信息和電氣之力給這座城市注入了源源不絕的火力,電燈照亮了大街小巷,數據從世界各地匯聚又分散,這是座不夜之城。
住宅區的周圍,整個亮起燈火,像是星星的海洋,
“執哥,你問的事情有結果了。確實來就診過,不過只有一次,還是在去年7月份。”
“她怎麼了?都做了什麼檢查?”
“再多我就不能透露了。”
近處桌布上的燈珠映在方執的眼睛里,像是金色烈火燃燒在黑暗的井底。
“我也算你的病人吧。”
電話那頭的人輕聲笑,
“干嘛那麼大的敵意啊,現在我己經忘了這是件什麼事。”
“謝謝。”
…
方執撐著傘站在路邊,雨雪從他的傘緣墜落,他望著鐵灰色的天空,似乎在思考,背影模糊而遙遠。
“傻站在這干嘛,怎麼不進去?”
“我一不報警,二沒犯罪的,不想進去。”
“那你個打電話叫我出來不就行了。”
“手機忘帶了。”
許念敲出一支煙,咬到嘴里,微微抬了下巴,
“ 你要不要?”
“不要,吸煙有害健康。”
許念往他傘下躲了躲,
“先讓我給你調一輛奔馳的監控,又叫他們的人去醫院打聽醫生,這會連煙都不碰了。”
“怎麼了?你是被人打了,找不到肇事者,還是得了不治之癥,需要產科醫生。”
“你會不知道我在查誰嗎?”
方執眼底還帶著熬夜后淡淡的淤青,聲音里的那股低沉冷漠也沒能把疲憊蓋下去。
“不是,你累不累啊,你直接問予微姐她去哪不就好了。搞這一出,你不怕她知道了跟你生氣。”
“所以,你查了沒?”
“那輛掛著車牌尾號為6的奔馳根本就沒去過你說的地方。
”
年輕的男人捏著傘柄,
“行了,我知道了。”
方執把車鑰匙插進去,轟響引擎,
“少抽點煙,有害健康。”
“研究表明,吸煙有效治療腸炎,說了你也不懂。”
“那麻煩你了!”
方執對著許念拍拍車門。
“你住得什麼破地方,你自己不知道啊,連個車都叫不到。我走回來嘛?”
“你先開著唄,過兩天我讓人來。”
許念收了傘進入剛停下,還未熄火的車。
車景飛速后退,街邊的柵欄、樹木和房屋都被裹上了白色,天地間一片靜謐。
車胎裹著沙礫壓過滿含疲憊的燈影。像根僵脆的琴弦,在每個彎道滑出變徵的異聲。
“執哥,我覺得,這事你還是直接去問予微姐。”
“她不會跟我說實話。”
“可你這樣做,她怕是會更生氣吧。”
方執別過頭,看著黑夜里搖晃地樹木。
不會認錯得,那個車牌是兩個人戀愛一周年,他在交易網拍下來的。
他就想知道她去醫院的原因僅此而已。
因為他也猜不出這其中的隱秘。
就像一團混沌的迷霧,在最陰森的地底盤旋蠕動,等待泄漏最終爆炸的那一刻。
許念沒有什麼多余的表情,
“你很喜歡她?”
沒問是誰,只是想問問喜歡嗎,很喜歡嗎。
車窗灌進來的風掀起方執額前的碎發,許念在一旁抽煙,煙頭一明一暗照亮他因瞇起而細長的眼睛,
“你這問的是廢話。”
不喜歡我干嘛這麼擔心。
許念敲出一根煙,問他,
“要嗎?”
說完還不死心地又問一遍,
“真戒了?”
方執拿起煙瞇著眼看了看,
“許念,你什麼時候抽這麼低等地煙了?”
許念因叼著煙蒂,說話也帶著氣音,
“方執,我去你大爺的。”
他靠住車身,在方執身旁,
“你認真的啊?!另外,你真不怕予微姐,知道嗎?”
方執長相很是精致,白凈的皮膚有著大理石般的質感,卻并不娘氣,反而因眉宇挺拔,英俊的過分。
他望著夜空,
“知道了又怎樣?反正我們早就沒有結局了。”
說完自嘲的笑了笑。
第21章 記憶是相見的一種方式
許念將車開到了海邊,好像下定決心要讓方執開心一些。
許念跟方執不一樣,好看中帶了一點柔氣。黑色的長風衣相當的考究,像是一個斯文年輕的學者。
他拍拍方執的肩膀,意思是小心點啊,很多人盯著你的。
他像想起來什麼一樣,問許念,
“喝酒嗎?”
“你帶了?”
他向后指了指,
“后備箱。”
許念從后備箱里放著的密封冰桶中,拿出一瓶酒,是一支98年出產的酪悅香檳,看了幾眼,又給塞回去了。
看人空手而歸,
“沒找到?”
許念懶洋洋地,
“在這喝那種酒,糟蹋了,沒意思。”
方執手上戴著一枚細雕的紋路銀戒,抬手的動作帶出一串閃亮。
他站起來用腳尖碾碎煙頭,沿著海岸線緩緩走過。
許念靠在那,雙手環抱,滿臉的少年氣。
就好像英俊的男孩開著新買的車去接漂亮女孩看電影,無限瑰麗的未來在身后蕩開。
海風撲面,方執身后的黑色海域仿佛世界盡頭,美的讓人覺得那麼孤單,讓人有種要大哭一 場的沖動。
他站在那,就像貴族少年出獵歸來,似從漲潮的海水中來,去往燈火通明處。
男人啊,要干一些男人該做的事。
若與惡龍搏斗已成惡龍,那也沒辦法啊。
畢竟小怪獸也有好的,大超人也會變壞。
誰有資格審他,誰又能判他。
哪怕要定罪,也是他自己說了算。
這世上一定會有喜歡他的看客說,對你好而已,我能比楊予微更疼你更寵你,十倍百倍的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