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嘯的風,撲面而來的天,低掛的云朵下是方執打開車窗迎風一捋自己的頭發,哈哈大笑的樣子,牙花子映著太陽光彩璀璨。
她看著他喋喋不休,好像那一刻時間就在身邊飛速的流逝,歲月荏苒,黑發瞬間蒼白。
自此,在中國偉大的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大好河山中,只有他的名字,讓她想起來就要輕輕地嘆口氣。
在不在一起又怎麼樣呢?
就像她從來都明白,天臺的風景會變,回家的時光不再。
那他是在自己身邊還是在自己心上又有什麼打緊呢?
———你過得好,我比誰都開心,可我比誰都不愿做那個局外人。
———你的人生該有日升月落,有星辰海河,有詩酒長歌,名利在冊。
至于污水和災禍,我不愿那些染指你的生活。
———我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可是很長一段時間,你眉眼都結著霜.
我有一萬句的眷戀和懇求,可說出來就沒法給你真正的自由。
———你牽著我時手握下去的力度,你懷里四季海洋咸感的清冷味。
你的任性、張揚、瘋狂,我都、很喜歡。
———我自私的奢望,你不用太想我,有一點點想就好了。
哪怕你會和另一個人品烈烈紅酒,和另一個人看夸頂星海浩瀚。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好。
———我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就別念了,反正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已經屬于自己了。
比如榮耀,比如地位…..
…
晚上八點鐘。
夜幕下的一隅,青色的極簡主義門墻上噴涂著樂器和飛鳥,巨大的玻璃窗中射出璀璨的燈光,讓這座建筑看起來奢華得令人敬畏。
“微微,有沒有想我呀?”
饒殊意抱住楊予微說,
“感覺你不是很驚訝。這麼長時候沒看到我,你都不想我的嗎?”
頂層上平鋪著的燈管酒下光,照在楊予微那張依日微笑的臉上,
“怎麼不想呢,我結婚你不是也沒來嘛?”
說起結婚,饒殊意氣就不打一處來,
“那個溫儒景跟你結婚,一開始我就不看好,我說微微啊,為了公司你也不能做這麼多犧牲啊。”
說完還心疼的摸了摸楊予微的臉。
“我正想問你方執以及公司的事呢?”
木質的地板上投下窗戶的影子,整個房間里有一種淡淡的酒精氣。
“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走吧,我也剛好想聽聽你的看法。”
饒殊意看著楊予微,輕聲說,
“微微啊,你離開方執吧,你不能做什麼事情都要考慮他。再過三年,你就能夠在公司站穩腳跟,這不是你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嗎?”
楊予微沒有回應。
她的臉色在暗夜下仍然白皙,負手站在窗前,像是在望著遠方,又像是在思念過往。
饒殊意站到楊予微面前,
“他騙了你這早已是不爭的事實。”
“而你為了掌管公司,你走了很多年。”
“大家一直覺得你很行,想贏的一定能贏。”
“但這個世界上是沒有想贏就贏的人的,你贏得精疲力盡,贏得傷痕累累,只是藏起來不想讓他知道罷了。”
“總有一天,你會不再無所不能。”
饒殊意憂思無限的話語,懇切而幽遠,
“到時你該怎麼辦?”
饒殊意聽到她輕聲而肯定地說,
“若真有那麼一天,我養著他。”
聽完楊予微這句話,饒殊意的淚水無聲無息盈滿了眼眶。
她突然就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她知道楊予微,一旦她決定好的事情,沒人能改變。
楊予微知道饒殊意這樣做的含義,她們都希望她不要再重蹈覆轍。
可她突然就想試試,她想看看她這次能不能贏一次。
楊予微拉過饒殊意抱住,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怡婷包括瑾一都希望我好,可我就想試一試。”
饒殊意的聲音悶悶的傳來,
“她們都怕你重蹈覆轍,只有我想來看看你。”
楊予微頓了頓,有些想笑,
“她們是想說我爛泥扶不上墻吧。”
饒殊意小聲應了一聲,
“微微,無論你做什麼,我們三個永遠是你的后盾,可是方執他真的不是你的良人。”
“殊意我知道,可我真的想試一試,你們能懂嗎?”
饒殊意小幅度的搖了搖頭,開口輕聲說道,
“微微,你性格里的那些果斷都用來告別了。”
第19章 我毫無底線的縫縫補補,直到今天我才覺得我該清醒了
看到饒殊意,她又想起那年。
她又想起那日夏季急雨,雨點又大又密,飯館的瓦檐、水缸都被敲得啪啪作響,悶雷隆隆地在頭頂翻涌著。
她和饒殊意坐在落地玻璃窗的桌前,一起等人過來接。
天地間灰茫茫一片,荷花池中的觀賞魚呼啦一陣全躲進陰影深處,只余下幾聲被淋濕的貓叫在雨里飄搖。
半個鐘頭后,頗有些年份的青磚石路上出現一個男人。
穿了件紅色短袖,貌似隨意的款式,在肩領、褶皺、收口卻細節考究。
服飾松松垮垮卻蓋不住他細腰長腿的好身材,撐傘的那只手臂繪有墨色紋身。
晶瑩的水珠飛濺在傘面又彈開,有的則匯聚成流順著傘骨湍急而落。
饒殊意看了看,笑著問,
“這個就是你纏了好久把人家纏到手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