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的大燈拍在她身上,她裙擺揚起又落下。
他想著,她就穿了一條裙子,冷不冷啊,天使也會冷的。
在這樣想著的時候,溫儒景把衣服披到她身上,摟著她走了。
寂靜被打破了,仿佛雷霆貫穿長空,電光直射天際,雨全部落地。
方執心頭巖漿似的血略微涼了下來,停止了無法控制的左突右撞,漸漸地落成了一堆厚重的火山灰。
———你已經不是我的,可我還是你的。
這種狀況,于他而言,真的太殘忍了。
看著已經遠去的二人背影,方執還是沒收回眼神。
身旁的許念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該回去了。
他才收回目光,意識到今天自己做了什麼。
太沖動了,他好像把她越推越遠…
第11章 我好像放棄你,又好像在等你
走了一段,楊予微撫開溫儒景搭在肩上的手,把衣服也拿下來給他。
溫儒景重新給她披上,
“不是給你的。”
楊予微愣了愣,眼里有縱錯的裂痕。
像是聽懂了他的話,體溫從指尖一寸一寸的涼下去。直到心里,直到蓋骨深處,直到那些因為揉方執發頂而抬起手臂的關節中。
楊予微往外走,兩個人的腳步聲在沉默中分外清晰,路燈拉開她單薄的影子。
楊予微坐在副駕駛,這是一輛銀色的跑車,方執也有一輛這種車標的車,她握著安全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望著天空,沉默了一會。
身上披著溫儒景的外套,但仍舊抵不住還是有些冷的夜風,楊予微想向后座伸出手想拿一件衣服或者毯子,手懸停在半路,又掩蓋似的收了回來。
因為后面沒有方執的那件長風衣,也沒有沾著咸海風味道的薄毯。
車在一條鋪得非常平整的環山公路上奔馳,遠眺出去有層層疊疊地針葉林,在風中起伏,像是疊疊的黑色波浪。
溫儒景出聲問她,
“你還好吧。”
“挺好的。”
他微微扭頭看了一眼楊予微,女生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頭歪在一邊,面容安靜的在看遠處。
瞬間世界安靜美好,發動機的轟鳴似乎也低沉下去。
“我真有些羨慕方執。”
楊予微聽到這句話轉頭看他,不明白他怎麼突然提到方執,
“說這干嘛。”
“沒什麼,隨便說說。”
大燈雪亮的光束劍一樣刺入前方的天空,“你生氣了嗎?”
“生什麼氣?”
“今天和方執比賽,還有牽著你?”
溫儒景有點小心翼翼。
楊予微擺擺手,
“我早就看到他了,比你更早。”
頓了頓又說,
“他有時候就很愛鬧,不怪你。”
“聽上去你很了解他。”
女生很長時間都沒接話,就在溫儒景以為她不會再回答的時候,楊予微開口了,
“反正我們都結婚了不是麼?不管我是否了解他,不管你有多少段感情。”
“你真的想好了?”
停了一會,女生隨口說了一句,
“無論怎樣也在我生日那天公開了。”
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縷風,不注意就被忽略掉了。
溫儒景點點頭應她,
“真希望我們可以過得好。”
從洛杉磯回來后,一切都好像步入正軌般。
楊予微仿佛再也沒有見過方執,他們之間仿佛被劃分成一個兩個世界,再也沒有關系。
不過怎麼可能呢?
方執堵在她的停車庫,強行把她拉上車。
楊予微推開車門,一言不發的準備下去,方執抓住他的手腕,
“能不能不要不見我啊?”
她動了一下手臂,沒有掙脫開,重新靠回椅背,靜默良久,好似疲憊不堪。
“放開。”
“我們之間你都不記得了?”
楊予微想,那句“我喜歡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有那麼要重要嗎?
那些擁抱的演技有幾分很值得探究嗎?
她另一只手拉了拉領口,脖頸下是若隱若現的鎖骨,有些好笑的看著方執。
“方執,當年可是你甩的我啊,怎麼現在低三下四給誰看呢?”
他把視線從她身上撤下來,卻聽見她說,
“以后不要給我打電話,也不要來找我。”
“我”,那個音咬的又穩又重。
楊予微離開時,身后那句,
“你還愛我嗎?”
被風吹得四裂八碎的。
男孩轉身,微微彎腰,眼珠里纏著一點不明顯的血絲。
楊予微以為自己的絕情話會讓他知難而退。
卻沒想到又再見到了方執。
方執從酒局里出來時換了一件黑色襯衫,臂彎口卷著袖子,露出幾處紋身。
楊予微路過走廊轉折點時,撞到了一個人,沒有跳開。
因為那個人的體溫和氣息,只能是方執。
這個味道,使她越是試著忘記,越是記得深刻。
他喝多了,暈乎乎的站都站不穩。
感覺到懷里有人,低頭一看,而后笑,
“是你啊。”
他沒有松開她,依舊將她抱緊,
“我站不住了。”
隨后,抬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說話時,帶著酒氣的呼吸就噴在女生耳邊。
余散的尾音是那漫長一秒里的無限溫柔。
他的懷抱又一次張開包圍她,她睜大眼睛,眼底漫起水光。
她知道,她可以笑著,可以生氣,可以面無表情,但她最不能、不應該的是眼含淚水。
不是不會逢場作戲,只是舍不得在他身上用演技。
許念拉開門就看到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