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執沒有任何動作。
他在等她服軟,等她向自己妥協
“方執,你會騙我嗎?”
她的聲音那麼輕柔,那麼的輕柔,那麼動聽,卻又像裹挾著十二月的風雪。
“我從未背叛你。也不會背叛你。”
可是楊予微知道的,她只是甘愿被騙。
像中世紀發黃風化地書卷所述,落入世間的圣神,下落不明,他們與凡人締約,踏上歸國的路。
這一路腥血鋪就,這一路鮮花遍野,這一路,不出賣、不背叛。
女生的頭往一邊歪了一些,嘴唇微張著靠過來,含住了男孩的下嘴唇。
他手臂撐著池臺,完全地把她收進懷里,楊予微頭皮發麻,麻痹感從頭皮一直擴散到背脊、四肢,甚至連手臂都抬不起來。
像十八歲的男孩親吻喜歡的姑娘,沒有技巧,也不激進,簡單的讓人感覺就不是親吻。
可是她只是放縱自己清醒的沉淪。
那次過后,他倆仿佛又是對方世界的陌生人。
…
方執揉著腦袋,他慢慢眨著眼睛,逐漸恢復清醒。偌大的房間,只有他一個人,他起身安靜地走過每間屋子。
終于從夢境的余韻中,緩過了神。
去刷牙的時候,掌心微熱,還有細細的汗。熱水在流,他抬頭瞧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呼出一口嘆息。
在霧蒙蒙的水汽里露出個若有若無的笑。
很遺憾,夢里的心情依然能清晰地回想起,可你的臉卻已逐漸模糊了。
他想到楊予微淚眼婆娑的質問他,
“方執,那些費盡心思對你好的瞬間 我沒想過回報,只想讓你開心,可是你想過嗎,我不是沒有野心,我只是更加覺得你比所有東西都值得。
”
對啊,他才是那個得而不惜的人,他沒資格懷念。
…
全京城都翹首以盼的楊家大小姐跟溫家公子的婚禮終于沸沸揚揚的開始了。
兩家一拍即合,把婚禮定在了小島上。
好像熱鬧的要讓所有人知道。
可只有楊予微知道,她的心里沒有一點熱度,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
她還是給了方執一張請柬,她突然就很想看看他到底會怎麼做。
可得到的是他包了一個特別大的紅包托朋友交給她,還說祝她新婚快樂長長久久。
聽到這些話女生的心里像從一個絕對喧囂的地方換成一個絕對安靜的地方。
靜得人心里發涼,靜得好像死亡,海水把貝殼送來又帶走,楊予微眼皮沉沉的下墜,蓋住瞳孔,似乎是要遮蓋什麼。
頭頂星光灑落,一眼望出去,大海漆黑,沒有島嶼更沒有大陸,無邊的水紋一圈一圈又一圈。
她有過一段很困難的日子,如同至寒之地將來的極夜,希望看起來和白天一樣,在布滿薄云般的陰暗天空下變得很長很長。
可太陽般地明天一直未能升到天頂,始終在地平線附近徘徊。
那樣的時光,她連多睡一會都會愧疚,對自己特別殘忍,沒有接手好公司里的事務她堅決不睡。
負面的聲音似南極凍土上的雪,又多又冷,支撐不下去甚至會狠狠埋怨自己無能。
甚至深夜穿著單衣在海邊坐著,希望刺骨的寒冷,能激起求生欲。
不想做的事,沒辦法拒絕,做不到的事,也會用力勉強。
也許她心里的傷疤一直就沒好過,在心里,一道添一道,新傷疊著舊傷。
那些她很早爬起來努力的時光,那些她熬夜刻苦工作的日子。
那些她覺得那些她覺得太累了不想繼續努力,并且不想強迫自己,但仍然咬牙堅持的時光。
生命被歲月打碎成小時,小時打碎成分秒,分秒打碎成更細的碎片。
這些,所有這些,都成為了她頭上難以計數的星辰。
她晃了晃神,司儀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小姐你愿意嗎?”
她頓了一會,
“愿意。”
她望向了溫儒景,他眼里盛滿了笑意,其實誰都知道結婚只是兩個家族的聯手。
其中的彎彎繞繞不能放到明面上說,但他們心里都清楚。
可是方執知道嗎?她現在也不想在想了,他好像不會再讓他難過了。
方執站在暗處看著一對璧人,他看到她說愿意的時候,他譏諷的笑了笑,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呢?
苦酒入喉。
第9章 我擋不住要走的風,也抱不住整片天空
早晨助理來接方執,敲開門看到床邊一片狼藉。
從昨天到今天,自家老板跑了三個地方。
就為了來看一眼楊家大小姐的婚禮,結果還沒親自去送禮。
他是疑惑的,但這是老板的事情,他們下屬無權過問。
方執在帶領團隊出國比賽前還有個訪談,早晨八點半開始。
一直到現場排練達下午三點,才得了一會閑暇時光。
得了空,助理試探問他,
“你一定要去參加比賽麼,我們可以毀約,賠償沒關系的。”
“不是早就決定了麼,怎麼突然說這個,因為我的腰麼?不用擔心,沒事。”
他想做的事誰也不能隨意更改,團隊跟了他這麼久,知道拿下冠軍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
“撐不下來別死撐著,你要學會保護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