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遇上未來的緣分,又恰好遺失了故人。
…
回憶想起來還是那麼錐心刺骨,讓人難過。
如同一盤死棋,繞轉千回也無法脫身。
他做了一個很疼的夢,夢里到處是血腥味,硝煙味焦糊味,山呼海嘯般地撲過來。
意識在身邊飄來蕩去,時有時無,像一臺年久失修的無線電,心跳幾乎要不堪重負的炸開。
他在廢墟里抱著一個女孩,一遍一遍的喊她的名字,她身上有好多擦不完的血。
他嘴邊一直低聲呢喃
“微微,微微,微微……”
夜色微光,他心跳慢弱。
楊予微最怕流年似水,故人不歸。
她希望他最后娶一個像她這樣的女孩子,這樣他就能一直記住她。
可她又害怕他最后會娶一個像她一樣的女孩,因為如果像她,那為什麼不是她。
方執認識她以后,從沒有錯過她的生日。不管有多晚,他都要說一句祝福。
他想他真的知道怎麼讓他最痛最難過,即便是她的生日也要讓他難堪。
即使是在她官宣結婚的那個生日,他也在洗手間一邊吐一邊給她打電話祝她生日快樂,祝她年年歲歲有今朝。
他在衛生間抱著馬桶快把內臟都吐出來了,漱口時,他的手在顫。
此刻水流下的他有點頭暈,閉著眼靠在堅硬冰冷的墻壁上。
這半年來,他的胃越發的脆弱了,多喝一點,都要造反。
眼睛垂下去,看起來有種心不在焉的冷淡。
那天的車流尾燈像一條長龍,首尾無邊。
她流連在路邊,垂著快要掉下來的腦袋。
靠著手臂她流連在路上,垂著快要掉下來的腦袋,靠著手臂哭。
她不知道還能和他說什麼,她叫著他的名字,感覺所有的東西都被搶走了,就剩那點沾染他氣味的回憶。
她有好長一段時間,看到和他一樣的車,就忍不住彎腰去看開車的人。
好在,這樣恍惚的日子,屈指可數。
她想她明白了,什麼是‘未曉前路難,末惜今團圓’。
…
不久后,朋友去他家,進門就瞧見桌子下擺了很多酒杯,有新的也有用過的。
房間是定期打掃的干凈,可也是明顯不愿別人整理的亂。
那個房間,進去仰頭看到梵.高的《星空》。
房間里掛著零散的照片,上面是他和楊予微。
咖啡糖漿袋溢出的糖漿黏在桌子上。
朋友看著一屋子和一個人有關的物品,心下酸楚,他在自己頭頂懸一片星空,他坐在這里時,會想些什麼呢?
朋友沒有提及這個話題,也許他只是需要時間。
楊予微要跟溫家公子大婚的事情,在他們圈子里鬧的沸沸揚揚。
黃昏的時候,朋友在一個老茶館的院子里,找到他。
黑色的漁夫帽,白色的棉質T,坐在一株石榴樹下,背影一動也不動。
朋友和老板說,
“一個院子里只有一棵樹,不好,這是‘困’字。”
老板澆著茶盅,“我就獨愛這一株。”
白茶清歡無別事,誰在等朗風明月一歸人。
這個茶館叫醉桂堂,很別致,開在一座山和一片湖的深處。
院落里曾經栽滿了桂花樹,若是時節剛好來,茶客就要醉倒在這片桂花海里了。
可惜,老板的妻子死后,就把這些桂花全伐了。
如今雖是花香馥郁,景象也是廖廖。
方執定在夕陽里很久很久,朋友把嘴邊的話收了回去。
方執的心那麼明明白白,像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愛情讓人委屈得忍不住想哭。
朋友打了一個電話,走過去把方執拉起來,“就算是為了我,去喝酒。”
他扭過頭說,“不去。”
朋友順著他旁邊的桌子坐下,要了一泡極品好茶,老曼峨,古樹普洱,香味被悶了很多年,茶是好茶,也是銘心的苦。
方執拿過來一盞慢慢喝完。
朋友抬起頭,望著他,也不知道心里是什麼觸動,
“苦嗎?”
一個咖啡要加兩包糖漿的人,“還好。”
終究還是拗不過朋友,還是去喝了酒。
只不過醉的有些徹底,或許不是醉吧。
血液似乎變成了冰血混合物,洗刷著神經,讓他分辨不出是麻木還是無知覺。
我可以和你一起出去玩,一起看電影,一起吃飯,教你打臺球玩卡丁車,陪你試衣服看德云社。
但我不能一直牽著你,不能再時不時抱一下,不能看電影的時候低頭吻你。
你讓我覺得,我們的關系不止這樣,又只能這樣。
你的名字和我無關了,我看向你的每一眼,都清楚的知道,你已經不屬于我了。
你的溫柔南風過境未回首,你的歡顏緊鎖心頭末散去。
我不祈禱自己有世界上第一名的幸福,只愿自己不要再如此這般的孤獨。
第7章 或許愛而不得才是常態
“等你突然緩過神來的時候,慢慢發現我的愛如此珍貴,無人能及的時候 ,或許我已經走的很遠了。”
16年張柏芝唱了一首歌,“我終于成了別人的女人愛到最后無路可退的人……”
方執想起了他們相遇于高中的時候,看這個女孩踏開驚濤駭浪走向自己。
那時候他低著頭站在辦公室門外,少年的心思太過敏感,總感覺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