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掉出一縷,柔軟的垂在他脖頸。
楊予微摟著他,他后背堅硬的骨頭抵在她胸口上,刺得她有點心疼。
生氣的不是你不好好健身,生氣的是你又瘦了。
方執一抬手抱起她,親親她的臉,“下車了,別睡了。”
“好困。”
女生幾不可聞的哼了一聲。
他把后車座的薄毯拿過來裹住她,雙手一用力,直接把她抱了出去。
冷風刺過去,楊予微縮了下身子,把頭埋進他頸窩,男孩棉質感的內搭貼在臉上,涼氣混著他身上殘留的、基調低沉的木香鉆進她的胸口,讓人安心。
玻璃窗上吸附的水汽在夜色中悄然凝結,開出一片雪白的霜花,燈下那支沒吃完的葫蘆糖衣折射出一點琥珀色的光。
楊予微窩在暖和柔軟的被子里露出毛絨絨的腦袋,瞧著帶一身水霧從浴室出來的方執。
她拍拍床邊喊他,“方執。”語調有些軟軟的,一點不似那個驕縱的楊家的小姐。
男孩嘗了一口杯里的水,遞給她,“喝點水,這空調房里有點干。”
她目光掃過他,略一停頓,“衣服被你頭發上的水弄了。”
他低頭去看,濕漉漉的頭發垂下來滑掉一顆顆水珠。
起身拿條干毛巾在頭上甚是暴躁得擦了擦,頂著半干不干的亂發要去抱她,像想起什麼似的,扯掉濕了肩頭的上衣。
他胸口的紋身露了出來,是一只仿佛要張嘴噬人的兇獸。
“怎麼紋身了?”表情卻是不悅的。
皮膚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方執脖頸起了一點雞皮疙瘩,他走過去鉆進被子要伸手抱她,楊予微偏頭躲著非要看他的胸口。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她的腰,大大方方任她看,
“納米的超仿真紋身貼,廣告打的挺響,就試了試。”
男孩把她撈進懷里,楊予微起了點壞趣味,輕輕舔了一下。
方執嘶了一聲,眼珠轉下些許,“不防水的,最好不要舔。”
小姑娘瞪著澄澈的雙眼反駁,“騙人,你洗澡都沒掉。”
方執眼尾彎出一點勾人的弧度,把她按進被子里,貼著她后耳,
“你先招我的。”
口腔里都是他的氣息,女生潔白的手臂泛出粉紅色,大腦快要缺氧。
男孩咬了咬她的嘴唇,把溫暖的手放在她小腹慢慢地揉,
“乖一點,等會又要喊疼。”
而后親親她發頂,把她冰涼的小腳拉到自己大腿處暖著,“今天不折騰你,好好睡覺。”
她呼吸平緩悠長,長長的睫毛覆下一片陰影,手指扣著他腰腹。方執卷著她散落的頭發,替她拉了拉被子。
第2章 回憶是懲罰,懲罰不往前走的人
回憶到這里戛然而止。
又想起他們分開的那天了,好像一切都還挺理所當然的。
楊予微知道自己打從一開始就輸了,因為她和方執不是一類人。
———行于暗夜,期盼盛大燈火。
———支離破碎,從不沉溺絕望
———想做的任何事,別人都難以阻止。
腳下被熊熊烈焰照亮的路里,焚燒得全是過往。
沒有故事能夠例外。
她親自走進深夜,替他埋下長命百歲的星種。
他親手捧起祝福,踏入她所希望的光明之下。
他們站在熱愛里,代替另一個被自己放棄的人。
從京城飛回,回程推遲了,五十多個電話,一次沒通。
方執把手機摔在桌子上,化妝師嚇了一跳,
助理進來看看。
他皺著眉頭,“楊小姐最近在哪?”
“應該在家啊。”
男孩接過手機坐在沙發上,繼續電話短信轟炸。
在第三次打給她沒人接時,他就給她管家去了電話,電話里有人告訴他,她沒出意外,安心的在家。
方執如同回到年少被人嘲笑游戲技術時,因為不甘心,拼命的練習。
因為要一個答案,一個電話一個電話的打。
終于在機械女聲響起之前聽到她清冷的聲音,“喂,什麼事?”
“你在干嘛,為什麼不接我電話。”聲音無端溫柔。
“不想接。”
硬梆梆的回答讓方執有點難受。
“怎麼了?誰惹你了,我幫你整她。”他聲音低低的哄她。
“方執你有沒有覺得我長了一張很好騙的臉。”她本來不想講的,不想在電話里講這些。
“你都知道了。”
他語氣里的溫度驟然掉下來。
“為了白月光,為了錢,我這個工具人,您用著還順手嗎?”她聲音平靜,卻摻著譏諷。
方執沉默了,方佛嗓子啞到說不出話。
女生低著頭,眼淚一滴滴在地板上泅開,“我能相信一個騙我的人麼?”
方執覺得自己耳朵出錯了,
“你什麼,意思?”
楊予微笑起來,
“我能相信一個處心積慮接近我的人麼?能麼?”
男孩感覺嗓子爛了一塊,不然張口發聲怎麼這樣疼,
“我沒有做背叛你的事。”
“你別裝了,如果我不是楊家大小姐,你還會愛我嗎?”她的聲音高了起來。
“方執,我想不通我哪里對你不好了,你喜歡電競,我為你開公司,你上學的時候沒錢讀,我給你一張卡。”
“可是我現在覺得好可笑啊,我只是你用的順手的工具。
”
方執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不必了,分手吧。”
“你不要再找我,我不想再和你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