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口酒入喉,杜佑也學著沈嘉懶懶倚在沙發上,支著下頷,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玻璃杯。
“這幾天玩得開心嗎?”杜佑開啟話題。
“挺開心的,都柏林有名的景點基本都打卡了。”沈嘉應得有些懶。
“怎麼不多待兩天再回去?”
“放心不下謝邀。”
到底還是花了心思寄托了希望的人,他撒個嬌哭兩聲,深深淺淺總能在她心上刻下痕跡。或許讓他死心,也或許讓自己死心,無論如何她都要踏出這一步,不管明日之后兩人是不是分道揚鑣形同陌路,但既然死亡無法逃避,所以她也不能再逃避。
或好或壞,都要有一個結束。
沈嘉把大半張臉都埋在抱枕里,只留出一雙眼睛看著他,“或許你可以修改一下行程,玩一天再回去。”
“放不開。”杜佑把杯子放到桌子上,修長的雙腿一上一下疊著二郎腿,他也看著沈嘉,面上帶著淺淺的笑,燈光很溫和,襯得他的笑容也很溫柔,“有時候我挺羨慕你的,有足夠多的錢,還不用勞心勞力累死累活的工作。”
“可我只有一個人,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親戚朋友。”
“我也只有錢,而這世上有很多光有錢做不到的事情。”
“還得有勢。”杜佑接道:“有地位,有名望。”
沈嘉看著他,杜佑沒有聽到沈嘉的回答,于是問她:“是嗎?”
沈嘉白眼一翻,“是個屁。吃錯藥了?傷春悲秋給誰看。”
杜佑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給你看啊,我看你這幾天都不太正常,怎麼了,想通了想遁入空門了?”
杜佑說的是真話,這陣子的沈嘉是真的不太正常,暴瘦,憔悴,食欲大減,不管高興還是悲傷,眼睛里都少了些神采,就好像初見時那個拽得二五八萬似的沈嘉被什麼東西壓彎了脊背,壓得眼睛里都有了陰影。
好吧,其實他就是無聊了,外加突然傷春悲秋感慨人生,所以找她來嘮嘮嗑。
沈嘉蹙眉,“喝醉了?”
杜佑避而不答,直接問出那個直擊靈魂的問題,“你和謝邀到底怎麼回事?”
——關你什麼事。
沈嘉肯定這麼回,杜佑覺得自己其實就是想討罵了。
“你干嘛?奇奇怪怪的,合作崩了?”沈嘉打量著他,西裝革履,襯衫領帶腕表無不精致,就連頭發都一絲不茍,雖然坐姿有點不著調,笑容有點迷之油膩,但渾身上下就沒有哪個角落寫了頹廢二字。
“他喜歡你,那你喜歡他嗎,你們這場迷藏還要玩多久啊?太幼稚了吧。”
沈嘉被他突然的關心嚇得起了雞皮疙瘩,tui了他一口,還賞他一個抱枕麼麼噠,“你沒病吧?狗拿耗子裝什麼哈麻批情感導師?”
杜佑接著抱枕笑了起來,“你一天不罵人我還不習慣。”
沈嘉低罵了一聲賤骨頭,窩得更深了,戒備的看著他,怎麼看都覺得他在打什麼壞主意。
“愛過,沒錢,改不了。”
想用一杯雞尾酒套她的投資?做夢!
第171章:想你
事實證明杜佑還真是來問沈嘉要投資的。
用杜佑的話來說就是,不多,幾個億的項目而已,對你來說不過九牛一毛。
幾個億?
沈嘉直接暴起敲了他一腦門包,當她傻啊,有錢也不是這麼造的,她花不完成立基金會捐給需要幫助的人她不香嗎?
而且用幾個億來投資拍一部跨國的電影,不是沈嘉看死了他,是現在這電影市場吧,想靠票房掙錢真的得看命,所以有自知之明的非酋沈嘉堅決不摻和這趟渾水,喊爸爸也沒用。
第二天,一行人踏上返程,一天半的航程結束,又回到了熟悉的城市。
沈嘉推著行李箱混在杜佑的團隊里,蹭完了助理,她還想實力蹭一波車。
不過走在沈嘉前頭的杜佑突然停下腳步,沈嘉差點撞他背上,急急踩住剎車,沒好氣白了他一眼,“干嘛,偶遇前女友了?”
杜佑遙遙看著人頭攢動的出機口,然后虛虛一指,“那是不是謝邀?”
沈嘉一聽謝邀的名字就沒忍住心里一戰,身體的記憶還沒有淡去,她一聽到他的名字腦子里浮現出來的就是那天霸道而血腥的吻。
沈嘉咽了口口水,甚至還對他有點莫名的抗拒和恐懼。
她躲在杜佑身后探出腦袋朝他指著的方向看去,謝邀的外貌和身高無疑都很吸晴,就算他只靜靜地站著也風姿出挑鶴立雞群。
他和幾天前相比似乎并沒有什麼區別,穿著白色字母T恤,頭發自然散落下來,有些長了,碎發遮住了額頭,還遮了眉毛,只把一雙稍圓而清澈的眼睛凸顯出來,越發襯得五官純凈,如果他能背上一個小方包,沒有人會懷疑他不是個學生。
沈嘉的視力很好,所以即便隔了烏泱泱的人群也可以看到他那雙明亮的眼睛躲在薄薄的水霧后像捕獵一樣在人群里來回掃視,沈奕忍不住呼吸一窒,她知道他肯定在找她。
杜佑抬手隔空向他揮了一下。
謝邀一下子注意到了他,然后視線微微一別就看到了站在杜佑身側的沈嘉,眼神里的懵懂在一瞬間盡數褪去,他咧著嘴笑了起來,舉起手用力朝她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