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陣以待準備營救啟帝的禁衛們,第一次反應從救人便成了擋箭。
這一通亂箭射過來,自己命都沒了還談什麼救駕有功。
烏蘭手中只有一根銀筷,用它殺人可以,擋箭嘛...
手上倒有一個現成的肉盾。
啟帝:....
啟帝被丟出去的瞬間,次間內沖出一個疾風身影一拉一帶便被人扯到了身后。向來都是別人看他望塵莫及的啟帝,第一次認真的看著兒子高達寬闊的背影。
他瞬間有種老了的錯覺。
自從那件事后,璟王便不愿再見他即便是解了他的禁足,連封拜年的折子都不肯遞過來,仿佛沒了他這個父皇一般。
若不是今日拿著烏蘭這個小丫頭當誘餌他們父子還不知道猴年馬月能見上一面呢,患難見真情,兒子心里還是有他這個父親的。
嘩啦--
璟王隨手拉過一道屏風將兩人的身影隔絕,是保護亦是厭惡。救他是為人子的本分,但璟王無法原諒這個心狠手辣的男人殺了他的母妃。
即便他是自己的父親,也不行。
上一秒還在的自得的啟帝,只能灰溜溜的躲在屏風后。
烏蘭此刻手中已然多了一柄長劍,偏不領情似的格開璟王的劍寧可被流箭擦破了肩膀也不要他幫忙。
京中的各路兵馬璟王心明,能有這麼大膽子敢直逼宮城的,除了睿王他一時還想不到有誰。
只是,睿王只有那幾千府兵,拿什麼造反,且...
京畿護衛沒有預警信號??
璟王陡然便明白了,文元朗好大的狗膽。探開一道縫隙,蒼溟的夜色中有幾處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四面八方涌動著,高舉的火把像是一條條火舌直撲而來。
有人想要渾水摸魚,光明正大的將京畿守備營的人馬調動起來。
禁衛呼啦啦的將萬和殿圍了起來啟帝死里逃生的被送了出去,心急出宮的烏蘭此刻倒是安定了下來,璟王一臉戒備的看著她:“今夜之事與你可有干系?”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能改變什麼麼?”死去的人又不會活過來。
璟王壓著怒火,責令禁衛嚴加看守卻又囑咐著不得傷她分毫。
烏蘭嗤了一聲,別以為這點小恩小惠就能抵消掉死在他手上的人命。
璟王的好,她一點都不稀罕。
尸山一點點的堆積,血似雨點般噴濺,血腥殘忍的一幕在本該闔家團圓的年夜下毫無征兆的上演著。街上的搏斗聲、慘叫聲、金戈鐵馬的碰撞聲,聲聲入耳都成了西京百姓的噩夢。
各坊口、街道為了預防年下宵小作奸犯科而增添的守衛此刻卻成了犯上作亂的叛軍,平日里還與之嬉鬧玩笑的百姓縮在家中驚戰不已。
只怕口舌之間,他們便可以被人誣陷成叛軍的金蘭之契,莫逆之交。
這可是要被株連的。
一時間京都城中人人惶惶不安,收拾著家中金銀細軟或藏或埋,紛紛向城門方向逃去。
也不知是誰開了城門,只聽見振聾發聵的馬蹄聲排山倒海的襲來,鐵甲部隊如黑水一般的往城沒涌,透過城門那幾盞昏暗的燈籠照出的微光,有人瞧出著旌旗上的徽章...不是睿王府的麼?
難道是睿王勤王保駕來了?
躊躇在城門的百姓沒有即刻回去,而是觀望著,萬一...睿王輸了呢。
陳珂一馬當先的沖在前面,在朝陽街與領軍的兩位大將兵分三路向城中殺去。
京畿守備的戰力哪比得上他們精心培養了多年的精銳,陳珂要不是為了親自帶隊殺入皇城護駕真想跟著那兩隊人馬一起去執行別的任務。
望著那已經亂起來的宮城,陳珂振臂一呼,蟄伏了多年的將士們生死不計的往里面沖,見人就砍遇兵即殺。
原本已經掌控了大局的禁衛看著突然殺進來的人馬,再看看璟王。
這樣一支精銳,一直藏于京中?
璟王陰戾的看著殺進來的叛軍狠絕異常,對陣訓練有素的的禁衛清剿起來也要費些心思。早在京畿護衛剛剛發動叛亂之時,宮防便嚴陣以待做足了準備。
這些人,無異于以卵擊石。
神策軍兵卒神勇無比的殺紅了眼卻氣的陳珂跳腳,“混賬,那是禁衛軍,你們砍禁衛軍做什麼?”
他們可分不清哪些是京畿護衛哪些是禁衛,刀劍之下都向他們砍去,不還手等著被人殺麼?
陳珂這才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
宮中京畿護衛的身影越來越少,倒是由他帶領的先鋒部隊有人已經殺入了宮墻里,對上禁衛怕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撤!”
在震耳欲聾的喊殺中,陳珂的聲音被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徹底的壓了下去。他不安的往回沖,迎面的卻瞧見一個男子氣宇軒昂的站在人群中早已搭好弓,就等著他轉身的這一刻。
現在才后知后覺,是不是有點晚了?
利箭劃破喉嚨,陳珂一肚子的狀子,這輩子是說不出來了,滿腹的委屈跟閻羅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