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心中那點子不滿和疑慮很快便在箭術的奧妙中散了出去,自演武場出來時臉上止不住的笑意。
一上馬車,珍珠便連忙給她家主子揉腿捏腕止不住的抱怨:“哪有她這樣的,叫姑娘在那麼毒的日頭底下曬了大半晌姑娘臉都曬黑了,回去若是叫夫人瞧見了定然是要責罰婢子侍奉不當了,她一個山雞還真把自己當鳳凰了!”
“黑了就黑了唄,以后行走江湖風吹日曬的在所難免,再說了..”蕭鳶看著珍珠腕上新添的鐲子,“誰教你在背后嚼人舌根的?”
珍珠的眉梢吊了起來,忙解釋道:“姑娘,奴婢只一個主子哪敢聽從別人的指使,奴婢只是心疼姑娘如此辛苦才啰嗦了兩句。”
這是打小跟著她的丫頭一向忠心耿耿蕭鳶不忍苛責,只是不深不淺的斥責了一句:“人家憑本事自己成的鳳凰這些本輪不到我們說嘴又關你什麼事,日后出門將嘴巴系緊些你那熱心腸子也別見了個人都往外扒。”
“是..”珍珠吶吶的垂頭,心中越發的不滿。
*
盛暑難消,黎書躺在房頂乘著涼風愜意的睡去,隔壁驟然燈火通明,一眼望過去亮如白晝。
院子里的人往來不歇,火光亂竄的火把和紅鬃馬排列有序的候著。
黎書驟然睜開眼,一個轱轆站了起來,瞧見了不遠處火急火燎趕來的蘇圪,“出什麼事了?”
“今日主子收到線報十日前布和吉日囚禁了烏木勒不知從哪里調出來的天兵直接屠了烏木勒的妻弟的布拉嘎欽一族,如今的布和氏已然全權把控了吐谷渾一部。
”蘇圪道。
心頭狠狠的打了一個激靈,黎書追問:“你說什麼?布和吉日屠了布拉嘎欽一族?當真?”
蘇圪點點頭,否則主子也不會急迫的要回去了。
布和吉日想要成為吐谷渾的王必然會與烏木勒有一場死戰,可烏木勒這頭狼王怎麼會乖乖的俯首稱臣,按照草原的習俗兄死弟及縱使布和吉日再不喜布拉嘎欽,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自斷臂膀。
且..布和氏哪來的天兵?
黎書一顆心驟然提到了嗓子眼兒,事出反常必有妖,有一股未知的力量撐在布和吉日的身后,能讓瞎子這般緊張的必然不能小覷,她必須親自去一趟吐谷渾。
瞎子心有靈犀般的在城門口等著,聽到身后傳來的馬蹄聲濃淡相宜的劍眉下又大又長的桃花眼底瑩瑩生輝。
“不打聲招呼就這麼走了?”瞎子揮著馬鞭,挖苦道。
黎書剜了他一眼,“什麼時候跟京中的貴女學的牙尖嘴利的刻薄起來了?”
“哈哈哈~你少惡人先告狀!”被罵也沒有影響到瞎子心情,眉眼喜笑的看著她積攢了一肚子的話卻只字未提。
阿黎,只要能時時的守著你便好。
順著平坦寬敞的官路一行十人不下馬背的往回趕,月朗星稀四下無人,唯有樹影婆娑,風自耳邊呼嘯而過嗚咽晦澀。
身后陡然一道箭鳴劃破長空攜著夾裹之勢,百米外一只黑羽箭向著瞎子的背心而來。
“瞎子,小心!”
蘇圪拔出長刀直直的對著黑箭砍了過去,肩頭擦著瞎子的右肩劃破衣衫而過,深深的刺入道路一旁的一顆樹干之中,高度正與胸口相齊。
是三叉箭。
璟王府的影衛用的便是這種箭。
箭術精湛這一箭若中,勢必要取了瞎子的性命。
“是璟王府的人,瞎子我們分開跑我引開璟王府的人,你帶人抄近路走函谷關北上。”黎書道。
“不行,璟王已經瘋了你現在回去就是羊入虎口!”瞎子拉住她的韁繩,急速的分析著周邊的環境,下令道:“滅掉火把,上山!”
夜色和密林都是天然的屏障。
百米外,數道人影的中央馬背上的黑影正望著她離開的方向,目光幽如深淵越發的晦暗,直至看不清前路。
“殿下,人已經走遠了,還追麼?”夜鳶問。
沐云庭看著地上的車轍和馬蹄印,越是向北岔道多且密,待天大亮之時車水馬龍每多耽擱一刻,找到她的機會就渺茫一分。
夜鳶還沒有等到🅜🅐🅛🅘回應眼前的人便如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他就多余問。
深入密林還未跑出二里,身后刷刷飛來的箭陣如同驟雨,砸落在林子的四周。箭鏃上裹沾了油脂的絹布一落地便迅速的燃了起來。
精壯的身影在火光中逐漸顯現,瞎子一把抄起黎書的身子落在自己的馬背上,雙腿貼著馬腹抱著她整個身子伏了下來,加速奔馳。
不斷的蛇形走位,依靠灌木和地勢躲避著追擊的箭矢,黎書忍不住側身回望被瞎子一掌拍了回來。
“舍不得就別走了!”瞎子的眼底冒著一團妒火,血氣一陣陣的往頭頂上沖,無論如何這此他都不會再讓璟王將她帶走了。
第四十九章 中箭
如今已經進了這密林,要麼沖出去,要麼將阿黎交出去...
“坐穩了!”瞎子話音剛落那帶火的箭雨簡直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就是直直沖著瞎子而來,耳邊傳來用刀劍抵擋箭雨叮當碰撞的聲音,可帶火箭矢密集如雨瞎子將黎書密不透風護在懷里,她根本就看不清有多少同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