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刷”的一聲，飄飄身側寒光一閃，一把長劍穩穩地握在了手里。

那寶劍通體雪白，在燈光照耀下劍光閃閃，竟一時逼得眾人睜不開眼睛。

待睜眼細看，只見那劍身輕薄如紙，周身銀輝，劍刃鋒利至極，刃如秋霜，劍柄為一條青龍，眼珠鑲嵌著一塊青幽的翡翠。

“啊！是……是含光劍！”

有人認了出來，遲疑了半天，終是忍不住開口喊道。

“怎麼可能！含光劍乃前朝國寶，先帝派人苦尋幾十年終身求而未得，怎會在此？！”

“可她剛才就是從腰間抽出來的，別的劍怎能做到如此柔軟？更何況上面還有青龍玉！”

“可那含光劍看著輕薄，實在極沉，練武多年的男子都不一定使得動，更何況她一個小姑娘？”

“那石桃人家不也捏碎了嗎？可別小看人！”

……

殿內一下炸開了鍋，人聲鼎沸。

閔敏也被那劍嚇了一跳，連著退后兩步，防備地看著她：“你……你這是干嘛？”

“跳舞啊。”飄飄朗聲朝樂師喊道，“奏《征戰北疆》！”

人聲驟停。

赫特勒部人的臉上皆出現復雜的神色。

這《征戰北疆》乃大梁將士助赫特勒部出戰北燕之時所做，此時奏這樂曲是想讓他們記得感恩之心，認清誰才是強者嗎？

殿中眾人還未從含光劍的震驚中回顧神來，《征戰北疆》音樂已響起，又帶走了他們的思緒，目光直勾勾落在場中青衣少女身上。

第16章 太不容易了

只見殿中少女，足尖輕輕一點，手腕一轉，含光劍便如同一條青龍繞著她上下翻飛，左右盤繞。

所有人斂聲屏氣，目不轉睛地看著，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錯過了某個驚艷的動作。

劍舞，不同于尋常柔美舞姿，還帶著一股霸道的劍氣，肆意瀟灑。

少女將剛與柔結合得恰到好處，她舞姿輕盈，身輕似燕，青衣墨發，若仙若靈。

樂曲前半段描寫戰士遠離故土，告別家人，依依惜別之景，帶著淡淡的憂傷與深情。

她以舞為主，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云手，身姿婀娜，宛若人間仙子，舞出世人的悲歡離合。

突然，曲調一轉，變得慷慨激昂，展現戰士們不破樓蘭終不還的壯志豪情。

少女的動作隨也之一變，以劍帶舞，變得快速有力，眼神也越發凌厲起來。

那含光劍仿佛被賦予了生命，與少女那抹淡青色的纖柔身影相融合，隨著她的舞動四處游走。

時而疾如閃電，所過之處習習生風，時而柔如白綢，帶起少女衣袂蹁躚。

真是應了書中那句：

飄若驚鴻，婉若游龍，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

眾人哪見過這等舞姿，心中大為震撼，不斷有人激動得站了起來。

周圍的一切事物似乎已經不存在了，人們只能聽見這激動人心的樂曲，只能看見殿中那婀娜多姿的身影。

樂曲臨近尾聲，鼓點聲起。

咚、咚、咚、咚咚……

鼓點越來越快，一聲聲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眾人早已心神蕩漾，分不清是鼓點聲還是心跳聲。

少女踏著鼓點，旋風般急轉，含光劍似一條銀色光輝環繞著她的纖腰，不知這月宮仙子今日為何私下凡塵。

閔敏臉色刷白，這旋轉舞姿若龍飛若鳳舞，她自己跳的那是什麼……不……不可能……

鼓聲驟停，少女手臂猛地發力，手腕一擰，將含光劍一甩，寶劍從劍身自劍尖逐次凝固，最后如霜雪般瑩亮的寶劍凝聚劍氣，化作一把堅硬的利刃帶著肅殺的寒光刺向前方。

一道銀光殿中起，萬里已吞匈奴血！

一曲舞罷，殿內一片沉寂，人們還沉浸在剛才的劍舞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武將們心潮涌動，這簡直就是為他們而舞的啊，舞出了戰場鐵血男兒們的柔情與豪情！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文臣儒生們更是熱血沸騰，恨不能立刻親赴邊關，征戰沙場，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尸還！

女眷們或是被這舞姿折服，暗自思忖著也去學學劍術，或是感同身受于征戰的將士家人們，王將軍之女王碧想到自己戰死北疆的父親更是看得落下淚來，泣不成聲。

春桃也看哭了，她用手絹緊緊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只有她知道，小姐這段時間有多麼不容易。

是挺不容易的……

不管是飄飄，還是……

……

前段時間，空寂大師為感謝林大人查明靈隱寺僧侶被殺害一案，親自到府上拜訪，還帶來一把寒光凜凜的含光劍。

大師說這把劍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是僧人們耗盡心血親自做的，飽含心意，千萬不要拒絕。

飄飄看到這把劍，喜歡的不得了，當下就在院子里試起來。

哪里知道，她一下子沒控制住，長劍一揮，把院中一棵參天古樹給砍斷了……

看著她一副要哭的樣子，空寂大師好心提醒她，可以找三殿下請教一下如何用劍。

于是，禍害完自己家，她又提著劍去禍害三王府了。

第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