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這個人精哪里不懂其中含義,當即次日來劇組的時候,就帶上了兩盒茶葉。
茶葉不貴,關鍵就是個心意。
她還端茶遞水地殷勤伺候了葉導。
宮女出身的李棠在這方面的天分可以說整個影視圈她稱第一,就沒人敢稱第二。
沒看這享受徒弟伺候的葉為民眼睛都笑彎了。
換好衣服出來的秦水璐看到這一出,眼眸閃了閃,怪不得這姑娘招導演待見,這眼力見也沒誰了。
接下來這場戲是她和花鳶的外孫女在醫院治療的劇情,她倒是要看看這姑娘的水平怎麼樣。
對于李棠而言,接下來這場戲難度并不高,一個被嚇得疑神疑鬼的女人罷了。
在宮里那麼多年,這樣的女人也沒少見了。
起碼她自己就嚇壞過不少妃嬪。
對于這樣一場戲,她壓根就沒有兌換積分去感受花鳶的孫女人生的必要。
畢竟那些積分可都是金錢、都是生命。
能不浪費還是不要浪費的好。
娘娘就這麼決定了,誰敢質疑?
問就是天賦,問就是眼界,問就是經驗積累!
再者她也不可能每個鏡頭都靠開掛來扮演,那樣的話,演戲就一點挑戰都沒有了,那工作還有什麼樂趣。
因此,在秦水璐眼中看來,這姑娘的水平確實還不錯,但也沒有吳真宇之前和她吹噓的那般令人驚艷。
起碼鏡頭感還是稍弱的。
下了鏡頭,秦水璐就湊到了已經扮好相的吳真宇身邊。
“老吳,你跟我說實話,李棠是不是和葉導有什麼親戚關系?”
“沒聽說啊?怎麼,你這個大姨要給紅包?”吳真宇開玩笑地撞了下對方的肩膀。
“別鬧,我就是覺得葉導演對她也太好了點,不像是徒弟啊!”秦水璐摸著下巴狐疑道。
“誒,小姑娘名聲重要得很,你可別瞎說,他們倆一點曖昧關系都沒有。”吳真宇正色道,“這麼好的演員苗子可不能毀掉了。”
聽到吳真宇這話,秦水璐更困惑了,那李棠莫不是靈感類選手?
狀態好了能讓影帝驚艷,狀態不好就是沒睡醒找不著鏡頭?
“還行吧,上一場戲我覺得她演技在如今的小花中能拔得頭籌,但還有進步的空間,算是一般般吧。”秦水璐還點了點頭,她覺得自己評價得很是中肯。
吳真宇想到自己和李棠對戲的情形,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難道是異性相斥?
她管這樣的演技叫一般般?
你這影后是不是有點自視甚高了……
不好駁斥對方的他淡了熱情,“下一場是我和她的戲,什麼是靈魂附體般的演技你看看就知道了,我和葉導對她的演技是認可的。”
說完吳真宇就不再理會對方,自顧自地上場了。
誒嘿?這人怎麼還生氣了!我也沒說啥啊?
秦水璐一臉迷茫,她干脆坐到了李棠的專屬小板凳上,她倒是要看看什麼是靈魂附體般的演技。
先拍攝的是花鳶鬼魂的戲份。
滿頭黑發直得令人發指,劈頭蓋臉地從李棠的臉上垂落。
白晃晃的燈光打上去,嫁衣顯出滲人的紅。
花鳶伸出雙臂,長長的指尖泛著烏青。
一舉一動完全不似活人,渾身冒著鬼氣。
吳真宇扮演的霍家二爺驚恐地叫嚷著:“別回來了,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
“CUT,老吳,你的距離不夠,再往前一點,你躲那麼遠算是怎麼回事?”葉導舉個喇叭喊道,“作為一家之主,你得擋在一家子前面,而不是隔得大老遠就瞎嚷嚷。”
“我看到花鳶那烏漆嘛黑的尖指甲,心里就犯慌。”吳真宇摩挲了下額頭。
一旁的秦水璐點點頭,這鬼花鳶是比和自己對戲的時候強多了。
這化妝師可以加雞腿了。
葉為民嗤笑了一聲:“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人李棠手底下有分寸,不會真的插到你脖子里去的。”
“成吧,再來一次。棠啊,叔這一百四十斤就交到你手上了哈!”隨即吳真宇往前走了好大一截。
接下來的拍攝順順利利,一遍就過了。
秦水璐看著幾乎是飄回化妝間的李棠,身體向葉導那邊傾了傾。
“李棠這姑娘練過戲曲吧,那腳底下是有功夫的。”
“這我還真沒問過她,不過紅姐找了首舞的王小帥來教她,應該是有舞蹈功底的。”葉為民看著攝像機里的回放,心不在焉地說。
這孩子這麼乖,又是妖孽吳教授的女兒,會啥都正常。
而后拍攝的是花鳶由鬼化人的鏡頭。
這時候秦水璐終于明白什麼是靈魂附體的演技了。
那一顰一笑,眼中的絕望、無法解脫的悲傷,被折磨得幾近瘋狂的眼神,歷盡滄桑的靈魂……
哪里還看得出是端茶倒水獻殷勤的小演員!
明明是同一張面孔,但任誰都不會將她們當做一個人。
秦水璐毛骨悚然,她的眼神幾乎無法離開這個花鳶。
吳真宇的話占據了她的腦海,她想不出第二種評價。
靈魂附體的演技!
毫無疑問,她就是花鳶。
晚上的時候,豆大的雨噼里啪啦的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