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聲心疼不已,緊緊抱住她,親她發頂。
“沒事了沒事的,不害怕,乖乖~都過去了,沒事的,我在這呢。”
也就那件事情之后,圈子里的同齡人都排擠江紓煙。
夜寒聲永遠忘不了去接她的那天。
那段時間江紓煙總一個人悶悶不樂的,也不說話,避他如蛇蝎。
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他早早等在門口,可所有人都走光了,也沒有看到她出來。
打她電話也沒人接聽。
夜寒聲著急奔了進去,可找遍所有樓層的每一間,也沒找到她。
心頓時擰緊。
以往她再生氣不理他,也會接他電話的。
夜寒聲沖到天臺,也空無一人。
緊張的四處張望,隱約看到荷花池那邊有一群人。
他著急的恨不得直接跳下去,匆忙跑過去。
荷花池周圍種滿垂柳,夏秋之交,依然茂密如森。
微風吹過,柳條輕輕飄蕩,影影綽綽的背后有幾個白色的人影。
越過繁茂的柳叢,夜寒聲如同疾風烈火沖過去,薅住其中一個男生的頭發,狠狠撞在柳樹上。
“劉奎,你他媽還敢動她。”
江紓煙手腳被捆綁起來,如螻蟻被他們踩在腳下。
及腰的長發打滿結,手邊散落一地的發絲,依稀可見點點血跡。
她緊咬著唇,雙眼無神,像個破布娃娃。
夜寒聲心疼的抽搐不已,暴怒之火井噴上涌,身體也微微震顫。
怒氣沖天,拽著劉奎的腦袋,狠厲撞在池塘鐵欄桿上,鮮血四濺,腫成血淋淋的豬頭,一腳踢進荷花池里。
脫下外套,蓋在江紓煙身上,把那幾個男生都暴揍一頓,扔下去喂魚。
五個女生,害怕的縮在樹腳,嚇的腿軟,動彈不得。
夜寒聲冷冽斜了一眼,沒有保留所謂的風度,把她們用在江紓煙身上的暴力還回去。
撿起他們帶來的繩子,捆住手腳,踢到池塘邊。
“自己爬下去。”
女生們戰戰兢兢,蝸牛爬下去,手死死扣著池邊。
夜寒聲看了眼腕表,“欺負她兩小時,你們就在這呆夠四小時。大可以爬上來,以后我見你們一次,揍一次。”
轉身,抱起江紓煙匆匆離開。
醫院里。
夜寒聲焦急的在病房門口踱步,頻繁看時間,再等不下去,不顧醫生阻攔,闖了進去。
她俯臥在病床上,后背淤青紅痕密密麻麻的似爬滿螞蟻,觸目驚心。
未著地的右腳被點了穴,怎麼也挪不動。
滿目瘡痍,如同腐爛的尸體,發黑發臭,蒼蠅蟲卵覆蓋全身。
而那不堪入目的人,原是朵嬌滴滴的玫瑰。
是璀璨閃耀的星星,是小太陽——
他的玫瑰——
枯死了。
星星——
墜毀了。
“小伙子,你先出去外面等著。我們會給你妹妹處理好的,不用著急。”
夜寒聲想開口說“她怕疼,你們輕點”嘴唇顫動半天,卻啞巴了,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呆呆的任由醫生推他出去。
愣在門口,他親眼看到護士拿下一縷頭發,頭皮粘連,頭皮留下個硬幣大的傷口。
鮮血淋漓。
他空洞的如同一個木偶,呆在門口,一動不動。
直到幾個小時后,醫生處理完,開門叫他。
“小伙子,你去辦下住院手續。你妹妹可能傷及內臟肋骨,還需住院觀察治療。”
吃力邁開腿,沉重如灌了鉛,到繳費處,掏褲袋里的錢,手抖的沒拿穩,悉數掉地。
猛的蹲下身去撿,一瞬間,他覺得眼睛漲得酸疼。
當他辦完住院手續,去病房時,手幾次伸出去夠門把,都無力的耷拉下去。
透過玻璃口望進去,她滿臉的淤青,心愛的長發也沒了蹤影,光禿禿的,火燎過的原野一般,毫無生氣,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頭皮上的傷。
她呆呆看著窗外樹枝上的小鳥,好似折翼的白天鵝,被囚禁在黑暗的地獄,渴望光明和自由。
夜寒聲的心絞作一團,一個趔趄,額頭撞在門上。
小太陽,沒有了光芒。
他的心,也失去光亮。
門板發出的悶響驚擾了她,緩緩看過來。
“進來。”
夜寒聲用盡全力邁開腿,走了進去。
卻不敢靠近她。
她會絕望的。
“你回去吧,不要告訴我爸爸,也不要來看我,我不需要你的關心。出院后,我再還你錢。你可以走了,麻煩幫我關上門。”
說完,她就緊緊閉上眼睛。
夜寒聲看她長睫顫動,愣了半天,終究沉默離開。
她在恨他。
她確實該恨他。
出了醫院,奔命似的跑到小商店。
“來盒煙。”
叮鈴鈴的,幾個硬幣混在一把零錢里,落在玻璃柜臺上。
“小伙子,你多大了?煙還是不碰為好,對身體……”
“我失去她了,我的煙,我沒有煙了。”
他嗓音沙啞的回了老板,那老板疑惑打量他,可能覺得他腦子不正常,忙拿了煙給他,還好心送他一個打火機。
“謝謝。”
夜寒聲接過煙,急迫撕開包裝紙,抖了一根出來,立即點燃,狠狠吸了幾口。
濃濃的煙霧跟毒瘤一樣在臟腑里亂竄,侵入角落,嗆的他喉嚨發癢。
卻憋住沒有咳一聲。
痛感化開,他竟笑笑,眼角卻滾落一顆淚。
又猛的吸了幾下,循環往復,濃煙侵蝕他身體里的每個角落。
也許,他多痛一點,她就不那麼疼了。
抓著煙盒,手背青筋暴起,步伐飄忽,宛如一具行尸走肉,漫無目的的游走在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