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后畢竟為女子,又是主人的母親。
為避嫌,青漠未敢往靈柩內看一眼,便轉過身,背立而站。
楚九黎走近,看向棺內。
里面躺著的人,早已成森森白骨,一襲端莊繁雜的皇后鳳衣,還透著往日的金貴之色。
楚九黎拿出手帕掩住口鼻,上半身微微探近棺內。
喉骨未有黑色,胸骨未有黑色,下身也未有異色,非毒亡。
骨架完好,整齊,非傷亡。
先皇后過世當日,后宮藥師御醫皆在,也不可能是刺殺身亡。
楚九黎眸色漸沉。
這副尸骨沒有任何問題,骨骼年齡也與母親對的上,莫非……真的是病亡?
等等!
不對!
楚九黎目光一冷,看向胸肋處。
她記得,方伯說過,母親曾因狩獵而斷過兩條肋骨,雖然后來醫治好了,可斷裂的肋骨也總會有傷痕,并且永遠不可能恢復原樣!
而且母親從小修煉,又在軍營長大,跟隨父親兄長上過戰場,受傷多次。雖不致命,但骨骼上,也不會半點痕跡都沒有!
這副尸骨,一點傷都沒有,也太完好了吧?
楚九黎直起身子,抿緊唇角,絕美的面容冷的嚇人。
青漠察覺到異樣,目露擔憂的看向她:“主人,先皇后莫非真的……死于非命?”
“這里面躺著的,根本就不是我母親!”
楚九黎閉上雙眸,深吸一口氣,攥緊手指,又緩緩呼出。
再次睜開眸時,她已逐漸趨于平靜,“把棺蓋合上釘好吧。”
青漠聽到這話,有些震驚,不過很快又按照主人的吩咐,將靈柩恢復原樣。
楚九黎走到墓碑前,手放在墓碑上,看著上面刻著的‘大北國皇后蕭雪君’這幾個字,雙眸驟冷,臉上浮現一抹嗜血的冷笑。
“有點意思,這一趟,還真是沒白來。”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設計了這一切,目的是什麼。”
“我母親的尸體,又去哪了!”
“她到底……是死還是活?”
內墓室的大門打開,又關上。
楚九黎帶著青漠離開了地宮陵寢。
而此刻內墓室的角落里,一個蓬頭垢面不修邊幅的男子,正倒在地上,醉醺醺的拿起酒瓶,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他雙眸茫然的望著黑漆漆的屋頂,喃喃苦笑著:“君兒,你看九兒都長這麼大了,和你當年一樣,果斷勇敢,什麼都敢做。不對……她比你更敢……”
“敢開她老娘的棺,敢驗她老娘的尸,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嗝……”
“喝多了多了……先睡一會兒……”
*
下午。
青漠將黎陽宮傳來的消息,匯報給楚九黎。
“主人,昨晚楚帝得知三公主與駙馬之事,沉著臉擺駕水華宮。一刻鐘后,林貴妃與三公主上了馬車,連夜出宮,去往錄安廟。對外的說辭是,國內災禍不斷,戰事又起,特意過去祈福。算算時間,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
“祈福?”
楚九黎嗤笑,“我這父皇,還真是會給她們找個好借口。莫不是怕我知道這狗男女私會之事,一怒之下再把二人給殺了,他不好和楚靈霜交代吧?”
第34章 語言的藝術
“拿紙筆來。”
青漠進屋取出,又將紙張在桌上鋪好。
楚九黎提筆寫了幾行字,讓青漠將紙裝進信封里,“派人把這封信,給胡文瑞送過去。”
青漠遲疑,“若是胡文瑞不愿意,怎麼辦?”
楚九黎冷笑,“由不得他不愿意!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該如何選擇。”
“是!”
*
伯爵府。
胡文瑞原本在院子里快樂的斗蛐蛐。
他今日心情終于緩和了不少,有種撥云見日,見到曙光的感覺。
結果,就悲催的收到了楚九黎給他的來信。
讓他把三公主和駙馬之事,一天之內散播出去!
“殺了我吧!”
胡文瑞哀嚎一聲,差點淚灑自刎。
“公子,你怎麼了?”
仆人一臉擔憂,剛才還好好的,咋突然就這樣了?
胡文瑞抹了把淚,一臉悲愴,“冬瓜,聽本公子的話,以后有熱鬧,哪怕是仇人的,咱也不看!有多遠離多遠!”
冬瓜撓撓頭,“公子,仇人的熱鬧還不看,這不是傻麼?要小的說,不僅看,還要在旁邊拍手鼓掌呢!”
胡文瑞氣的彈了下他腦門,“就你聰明?我看你干脆改名叫呆瓜傻瓜算了!本公子不讓你看,你就不準看,聽見了沒?!”
“聽見了聽見了。”冬瓜連忙縮縮脖子,捂著被打疼的額頭應道。
胡文瑞:“去,把袁公子請過來,就說本公子有要事找他。”
“是是是。”
沒多久,袁子業就高高興興的來了。
白銀一上交,他也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以為胡文瑞想找他慶祝下呢。
結果剛到伯爵府上,一聽胡文瑞的話,他想都沒想的腳丫子轉了個方向就往外走。
“袁兄袁兄,你別走呀!”
胡文瑞一把拉住他,說什麼都不松手。
袁子業指著他氣道:“好你個姓胡的,好事你不想著我,這爛屁眼子丟腦袋的破事,每次你都落不下我!趕緊松手,我要和你絕交!!”
胡文瑞討好的賠笑道:“是是是,我知道你生氣,我剛看見信的時候,我也特別生氣!!這九公主怎麼還沒完沒了的,欺人太甚了是不是?”
袁子業怒道:“沒錯!這白銀的事剛解決,我差點被老子打斷了腿,被臭罵好幾天。
現在又又又……氣死我了!你趕緊放開我,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我今天也沒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