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怕小白這只大老虎嚇到別人,所以要走人少的小路回去,踢踢踏踏的馬蹄聲因為小白靠近而陡然打了個趔趄。
江淮瑾將陳寶珠抱在懷里,護好腦袋,揚聲將小白趕遠一些。
小白委屈的嗷嗚一聲,跑到周遭的森林里,憤怒的搞著破壞。
“小白就是被你慣壞了。”點點窩在他懷里的額頭,這馬車上只他們兩人,其他人都跟在后面的馬車上或是騎馬。
嗤嗤的笑,“是嗎,那不是很好,這說明我是一個很和善的人,小白被我寵愛著長大,對不對?”
“對,你很喜歡它,它是你一點點喂大的。從那麼小一個。”雙手在陳寶珠面前比劃出一只小貓大小的輪廓。
她真的很想記起來這些平淡的過往,每一個悠閑自在的日子都是她前半生幸福的象征啊。
知所從來,思所將往,方明所去。
夜里他們宿在野外。
幾個人圍著火光坐成一圈,你一言我一語的向陳寶珠講著從前的事。
“嫂夫人,你記不記得我們有一次外出,遇上了瓢潑大雨,躲在一座破廟,我都淋成落湯雞了……”喬道云講的眉飛色舞,他自從及冠之后成熟了很多,但現在又有了幾分十幾歲時的樣子。
火苗在空中噼里啪啦的炸開,滿天繁星在夜里靜靜閃爍,偶爾有調皮的一顆劃過天空。
陳寶珠坐著的地方正盛開著一朵蒲公英,晚風帶著它飛到屬于它的遠方。
“能和你們重逢真好。”真的很慶幸,即使失憶了,還有人鍥而不舍的帶她回家。
江淮瑾攬著陳寶珠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將披風給她蓋上,只露出個圓圓的腦袋。
“你還活著才是真正的好,你不知道懷瑾兄他……”喬道云話都沒說完就被江邵青捂嘴攬著脖子帶走了。
似是明白了未盡之意,陳寶珠眨眨眼睛,烏溜溜的眸子望向江淮瑾,小小聲的在他耳邊叫了一聲:“相公。”
你一定等這一天很久了吧。失憶的人遠遠不如記得的人痛苦,因為她什麼都忘了,連同以前點點滴滴的愛意。不過,從現在開始,她會重新學著愛他。
他面上看不出什麼波動,只是攬著她手緊了一些,昭示著他心緒也不是那麼的平靜。
陳寶珠安心的睡著在江淮瑾的肩膀上,連什麼時候被抱上馬車都不知道,只知道攬著她的手一直都沒放開過。
第92章 五月
溫柔又愜意的五月來了。
柳絮飄飄搖搖的隨風跳著輕快的舞蹈。
陳寶珠在小鳥的鳴叫聲中睜開眼睛,迷迷瞪瞪的推開身上的大手,困倦的坐起身來。
馬兒在林間悠揚的跑著,車廂晃啊晃的,伸手打開木質車窗,發出一聲清脆的吱嘎聲。
陽光一瞬間灑在她的臉上,不由得瞇了下眼,適應著突如其來的光線。
身后的男人兩手抱著她的腰,頭埋在腰窩處,發出滿足的喟嘆。
這樣的日子真好。
清風徐來,披散的發絲被主人撥到耳后。
“天氣真好啊。”唇泛著微微的白色,鼻尖有著青草和露水的香氣。
江淮瑾抬起身,腦袋又落在陳寶珠的肩上,磨蹭著。
“好久沒睡過這樣一個好覺了,謝謝你啊,寶兒。”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謝謝你,愿意等著我來找你,而不是就那樣離我而去,讓我以為是上輩子的報應。
手指顫抖的確認眼前抱著的人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一個又一個未完的夢境。
兩人的發絲不知不覺的糾纏在一起,像是成親那天喜娘念著的那樣。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陳寶珠將身子的重量全部壓在江淮瑾身上,男人壞心的仰倒,兩個人交疊在一起,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陳寶珠掙扎著要爬起來,“快放我起來。”
“不放。”江淮瑾將人抱的緊緊的。
“多大人了?怎麼還和小孩子一樣。”扭動身體,氣喘吁吁的躺在江淮瑾身上。
“這個主意不錯,我也想要一個小孩子。”語帶興奮的咬了兩下陳寶珠耳朵。
躲著他鍥而不舍湊上來的頭,“誰要給你生。”
“當然是我的寶兒啦~”
陳寶珠轉過身子,兩人面對著面,揪揪男人挺翹的鼻子,“你當我是母豬嗎?說生就生,你個大壞蛋,一點都不知羞。”
“你是我的小媳婦兒,跟你說話我當然不用知羞了。”
窗邊靜靜站著一只黃肚皮的山雀,歪著淡藍色的腦袋,啾啾叫了兩聲。
陳寶珠指指山雀,笑了:“瞧瞧,它都在笑你。”
江淮瑾手一揮那山雀就飛走了。“只可以我家夫人笑我,你這只小雀兒湊什麼熱鬧。”
“相公好大的威風,連雀兒都要管。”
手順著頭頂的發一直捋到腰間,扶著陳寶珠坐在自己身前,拿出抽屜里的檀木梳子,輕輕將頭發梳成一個簡單的發髻,別上一朵粉色的絹花。
陳寶珠幾乎要嫉妒起沒失憶前的自己了。
這個男人對他的妻子就像昨夜的晚風一樣溫柔。
“想不到你還有這手藝。”左右看看,梳的還算合她心意。
一縷頭發都沒落下,看來真是常常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