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桃花眼底暈染的冷氣像是一汪美得讓人上癮的潭水，清澈卻難以觸及。

　　路過的幾個人端著咖啡杯，一個漂亮的長發女郎看了一眼屏幕上正好出來的那張帥氣的臉，低頭和身邊的女伴小聲夸贊。

　　“姐姐，你認識他？”杰克遞過來一杯咖啡，還帶著溫熱，放在楚楚的手里暖暖的一股暖流從掌心順著血液滲入全身。

　　楚楚緩過神來，別開眼睛，“沒有。不認識。”

　　杰克那雙混血的眼睛里滿是真摯和好奇地盯著楚楚看，“可是，你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故人。”他低下頭，再次提問，“不是前男友？”楚楚看得出杰克是在逗她，她輕輕推了他一下，“不是。”

　　杰克摟住她的肩膀，“走吧，吃大餐，你不是請我吃大餐嗎？”撇腳的中文聽在楚楚的耳朵里有些好笑，她學著他的樣子，說：“吃大餐？吃大餐呢？”

　　杰克忍不了，追著她要開打。

　　“站住，你不要跑，你敢嘲笑我的發音。”

　　“我沒有，那是欣賞。”楚楚一邊跑一邊笑

　　一輛加長版的林肯車從打鬧的兩人面前駛過，這里是路口商圈，人流量很大，車子開得很慢。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閉著的眼睛猛然睜開，看向窗外，那雙桃花眼泛起一陣水霧，眼眶暈染了顏色。

　　車外。杰克一把拉住楚楚的袖子，卻被楚楚掙開，眼看就要被追上了，楚楚連忙舉手求饒，還是用撇腳的普通話說：“我錯了，我錯了。”

　　杰克跟上來，“你不是真心的。”

　　楚楚憋著笑，“Dear Jake, I was wrong.”

　　“What are you supposed to do?”杰克故作生氣。

　　“As a token of my apology, I present you with a pair of your favorite limited edition sneakers。”

　　杰克聳了聳肩，“好吧，原諒你了。”杰克滿臉傲嬌地伸手，楚楚過來挽住他的胳膊，兩人有說有笑地往前。

　　司機開車車子即將轉彎，坐在副駕駛的阿辰卻先開了口，“直行。”

　　南亦博看了一眼手表，“時間來不及了，走吧。“

　　阿辰想要開口卻沒說話，看著走遠的背影，收起了眼里的情緒。

　　會開了一天，中英文切換，南亦博帶來的團隊都是精挑細選的精英，卻也熬不住這腦力勞動。南亦博看了一眼表，“大家先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一小時之后繼續。”

　　眾人紛紛離座，像是得了特赦令，南亦博解下手腕的手表，隨手扔在桌子上，韓助理端著一盒披薩進來，“熠少，吃點東西吧。”

　　南亦博拿過咖啡，“阿辰呢？”

　　“出去有一陣子了。”

　　南亦博嗯了聲，“打電話叫他回來。”南亦博打開披薩看了一眼，沒有動，“下午讓他帶人陪你去斯蒂文那邊看看。”

　　“是。”

　　韓助理看著桌子上的披薩問：“熠少，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我給您叫一份。”

　　南亦博翻看著手里的文件，“不用，你自己吃吧。”

　　完成了手頭的事情，已經是黃昏時刻。

　　倫敦剛下了雪，現在晚上有些霧氣，南亦博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橋邊有流浪歌手唱著古老的搖滾樂，聲音渾厚節奏感很強。

　　他想起楚楚喜歡音樂，家里，耳機里隨時隨地都會播放音樂，歐美搖滾，民謠，國內流行音樂，鋼琴曲，輕音樂，都能在她的歌單里找到。每一次，在國內遇到這樣街頭唱歌的，她總會停下聽完。

　　想到楚楚，南亦博的心像是被燙了一下，疼，卻有溫度。享受，卻也抗拒。

　　南亦博欲要轉身離開的時候，整個人僵了一下。他下意識地轉身，人群里的楚楚滿臉笑意，白色的大衣，藍色牛仔褲，豎著高馬尾，腳下隨著流浪歌手的節奏打著拍子。

　　楚楚笑了笑準備離開的時候，目光對上那雙桃花眼，四目相對，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交織在一起。

　　那一瞬，楚楚慌了神，像是逃一樣地想要離開。

　　南亦博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楚楚。”

　　楚楚停住腳步，沒有回頭，眼底的淚卻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她收好情緒，回過身，笑了笑，“先生，您認錯人了。”

　　南亦博盯著他，灼熱的目光盯著那雙清秀的臉上，像是要把她收進眼底。

　　兩人對視的那一刻紅了眼眶。

　　楚楚別開眼就，看向周圍路過的路人，“這里晚上風大，吹得眼睛疼。等人一般都會在對面的咖啡廳。”楚楚想要掙開他的手腕，“你認錯人了。”

　　她沒有掙開他的手，南亦博的那雙眸子恢復了冷若冰霜的樣子，松開她，“是嗎？那是我認錯人了。”

　　楚楚沒想到他會松開，那一刻，心里竟然有些失落。但是卻也沒有再多停留，轉身踱步離開。晚上河邊的風大，冷風吹進眼睛里，楚楚的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成串地往下流。

　　楚楚只覺得一暖，被人從身后伸手攬進懷里，南亦博從身后擁住她，“別走。”楚楚掙扎著想要推開他，一說話卻已經哽咽，“放開我。”

　　南亦博手上的力道很重，任憑她怎麼掙扎也推不開掙不開，楚楚的聲音滿是哭腔，“你放開我，你不是說認錯人了嗎？”就像是孩子賭氣一樣。

　　南亦博松開她，手卻緊緊握住她的胳膊，楚楚掙扎著，“你不是說認錯人了嗎？放開我。”南亦博把她擁進懷里，“我后悔了，我不放你走了。”

　　“騙子。”楚楚的拳頭落在他的背上，“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