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那些靠怨氣變化的冰錐,每一根都多多少少沾著些怨氣。
碰到靈力凝成的防護罩時,直接將防護罩洞穿,直直扎到長瀛身上。
起初三兩根冰錐落到長瀛身上時,長瀛只感受到了些許的刺痛。
但隨著冰錐數量的增加,那種被千百細針同時穿透的痛感,便再次漫上了他的心頭。
自己十多天前被繆音用怨氣黑針打出來的傷,還沒有完全好,現在就又被這成千上百的冰錐扎。
新傷混著舊傷,在這一刻,齊齊沁出血來。
嫣紅的血點,像朱砂朱砂一般,染紅了他的衣裳。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任由腳下融化的雪水,在他身后漫開一道赤色的水流。
冰錐下了整整兩個晝夜。
繆音再出門時,原先氣度從容的長瀛,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憔悴。
看到繆音的瞬間,長瀛眼底劃過一絲短暫的亮光。
很快又偏開眼,像是受盡委屈的孩童似的,低著頭,一言不發。
繆音上前探探他的額溫。
感受到他略微發燙的皮膚溫度后,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師父,你這又是何苦呢?你我緣分已盡,你就算留在這,站到天荒地老,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素白的玉手帶著憐惜,在他頰邊細細摩挲。
長瀛心里泛起一絲奇怪的漣漪。
但沒過多久,又沉寂了下去。
“音兒,你原諒我了嗎?”,他仰起頭,帶著一絲鼻音,語氣卑微地祈求道,
“如果你還沒原諒我,我就一直站下去,直到你肯回到我身邊為止...咳...咳咳...”
長瀛一邊說,一邊虛弱地咳了兩聲。
微蹙的劍眉間,透出的三分恰到好處的疲態,很難不讓人為之動容。
只可惜,這種示弱,博取同情的招數對繆音不管用。
真實的她巴不得長瀛越慘越好。
這樣才好解自己的心頭只恨。
面對長瀛的問話,繆音沒有回答。
只是低下頭,像是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感情似的,刻意把聲音放低。
“師父...你這又是何必...”
察覺到她語氣中的隱忍,長瀛以為繆音這是因自己的話,有所動搖。
墨色的眼珠,在狹長的眼眶里微微一轉。
下一秒,他就靠著繆音的肩,暈了過去。
跟出來的魏羽,暗暗挑眉。
傳音問繆音現在要怎麼辦。
繆音把人交給身后的玉秋月,叮囑他好好照顧長瀛的同時,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屬下明白。”
玉秋月心領神會地笑了笑。
送別繆音和魏羽后,直接將暈倒的長瀛,扔到了古廟中的柴房里。
“來人,布陣,聚怨。”
他吩咐手下在長瀛居住的柴房周圍,布下集聚怨氣的法陣,以此延緩長瀛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
讓他無法靠吸收靈力,來治愈身上的傷口。
只不過,光是這樣,并不足以滿足繆暈讓自己“好好照顧”長瀛的要求。
除了拖延他愈合傷口速度之外,玉秋月還在他屋子里燃了一味能讓人心神不寧的毒香。
“滑石散,取枉死者的骨灰研磨而成。集死者的怨氣、煞氣、死氣、瘴氣于一體。
無色無味,便是化神修士也會被其攪得寢食難安,心緒煩亂。
若是碰上一些本就有心結的修士,讓人走火入魔,就此生出心魔,也是分分中的事。”
南疆,毒瘴谷。
繆音和魏羽按照傳聞,來到神跡可能會出現的地方。
在毒谷里走了沒多久,只聽不遠處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南宮巖帶著嵐止和凌風兩兄弟,一邊在毒谷中尋找著神跡的入口。
一邊叮囑二人,進入遺跡后,要小心跟緊自己。
“臨淵門大比后,各仙門世家,因為繆音損失了不小的戰力。
如今神跡開放,各門各派必定同我們南宮家一樣,盯緊了神跡這塊肥肉。
想借此機會,從神跡中獲得機緣,提升各派的實力。
如此一來,神跡中的爭斗,必定會十分激烈。你們二人的修為,雖然在同輩中算是佼佼者。但遇上了境界比你們高的修士,絕無生還的可能。
要想在遺跡里獲得機緣,一定要聽我的話,萬不可擅自行動。
你們是我南宮一族的希望,以后是要將南宮一族發揚光大的人,萬不可因為門派間的爭斗,就這麼折在遺跡里。”
直腸子的嵐止,聽到南宮巖這番話,下意識反問他,
“既然神跡對各派提升實力,有如此重要的影響,佞掌門為什麼要強調神跡危險,告誡門下弟子,不讓他們進神跡探尋機緣?”
“哼,佞鄔這個狐貍,只是明面上這麼說而已。暗地里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到神跡中探尋。”
南宮巖的語氣非常不屑,很是肯定自己的推測。
“臨淵門里混雜多方勢力,很多同南宮家差不多的修仙世家,都將自家門下杰出的后輩,送入臨淵門學藝。
如你們一樣,身后有氏族勢力的內門,臨淵門里數都數不過來。
而這樣背負著一族勢力的你們,若是在神跡里獲得了什麼機緣,獲益的當然也只是你們各自身后的家族。
它臨淵門從中又撈不到好處,自然不會鼓勵你們進入神跡,探尋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