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婳家主曾救過在下一命,于...于在下有救命之恩。
今...今日婳家主血灑當場,我煉器宗弟...弟子,陳安,乞有袖手旁觀之理。
妖女,納...納命來,我陳...陳安,要為婳家主討個公道。”
名叫陳安的御器宗,舉著自己煉制的本命法寶,雙手抖個不停。
嘴上雖說著要替自己的恩人報仇雪恨的話,臉上卻寫滿了不愿意。
儼然一副被人硬逼著站到擂臺上的模樣。
擂臺周圍的旁觀者,看到這一幕,先是短暫的詫異了一會兒。
而后很快反應過來這背后的用意。
一瞬間,眾人紛紛朝御器宗掌門施無妄,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我靠,這姓施的好雞賊啊!讓門下的金丹弟子,打著報恩的名義,上擂臺送死。
這等自己門下的弟子死后,他不就有正當理由光明正大地朝繆音動手了!
真是老奸巨猾,心思歹毒。這種方法,我怎麼沒想到呢?!”
劍宗長老一拍大腿,轉頭就對著身后同樣是金丹境的弟子說道,
“我記得你好像喜歡過婳家那個小姑娘對吧?現在人家身首分離了,你快上去給人家報仇去!”
被指派的弟子欲哭無淚。
他哪能不知道長老這是讓自己上去送死的意思。
看到劍宗長老效仿旁人的做法,陸小松不屑地嗤了一聲,鄙夷地咕噥了一句“你也好意思說別人老奸巨猾”。
轉頭就拍了拍身邊的親傳弟子,壓低聲音交代道,
“你也隨便找個理由上去。不用死,隨便裝一裝樣子,打成重傷就差不多了。”
其它宗門世家也是有樣學樣。
派上去充當炮灰的弟子,為自己找的理由更是千奇百怪。
有說自己和婳蘭早已私定終生的,繆音殺了他的未婚妻,他要替未婚妻子報仇的。
有說婳家家主曾于妖獸口下救過自己一命,他要為婳家家主鳴不平的。
還有的說自己對婳蘭一見傾心,繆音用如此殘忍的方式,殺害了婳蘭,對自己的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傷害。
他是上來替自己討公道的。
“哥們兒,剛剛已經有人他和婳蘭私定終生了,你這理由,都跟人家沖突了,要不換一個?”
站在他旁邊的丹陽殿弟子,小聲提醒了一句。
那位說自己心靈受到創傷的弟子,仔細想了想,覺得是這麼個理,于是改口道,
“說錯了,我其實是對婳景家主一見鐘情。你毀了婳景家主的靈根,我要為他報仇雪恨!”
五感被奪,靈根被毀的婳景,名譽受損+1。
繆音自然也看得懂這些仙門世家的意思。
對著那些包圍自己的弟子們,輕輕一笑。
揚手于頭頂織出一張深黑色的纏網,將所有人困入纏網形成的怨氣結界之中。
“既然諸位都是各門派送上來的棄子,那本座就不客氣地笑納了。”
說著,她朝空中打了個響指。
數十道濃黑的怨氣,從腳底升騰而起。
轉眼間便化作一只只利箭,刺破眾人的丹田。
吸食過精血和靈力的怨氣箭矢,在半空中分裂成更多的箭鏃,對準結界中的眾人,紛紛楊楊地落了下去。
結界里的弟子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最后只剩下丹陽殿的親傳弟子,還在頑強地躲閃著頭頂比雨點還要密集的劍雨。
繆音看著這位求生意志格外頑強地元嬰,眼里閃過一絲罕見的興味。
揮一揮衣袖,將頭頂的怨氣箭矢全部化為虛無后,問起他的名字。
“你叫什麼?”
那弟子身上有不少傷。
沁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他大半邊的衣裳,可他眼中抗爭的意志卻依舊頑強。
“都被宗門送上來當炮灰了,躺平等死不好嗎?
你看看你周圍這些人,他們從站上擂臺的這一刻起,便知道自己結局,并且坦然的接受了它。
你,為什麼要反抗呢?”
丹陽殿弟子擦了擦唇角溢出的鮮血。
撐著劍站起身,露出一抹慘白的笑。
“我的宗門沒有放棄我,它只是需要我給它一個,足以讓我的門主,對你出手的理由...”
聞言,繆音朝他身后漠不關心的陸小松,淡淡掃去一眼。
語氣戲謔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相信你家門主騙你的鬼話呢?
你真的以為自己被我打成重傷以后,他還會上來救你?
醒醒吧。一個被重傷的弟子,若是對宗門沒有別的利用價值,他為什麼要在你身上傾注心血,浪費宗門的資源。
什麼不用死,讓你裝一裝樣子的鬼話,不過是他怕自己良心不安,編出來安慰你,也安慰自己的借口罷了。”
弟子沉默不語。
臉上并沒有流露出什麼不可置信的神情,只是有些凄愴的笑了笑。
召集全身靈力,瘋一般得朝繆音攻了過來。
他怎麼會不知道門主讓自己上擂臺的時候,自己就已經被視作棄子了。
怎麼會不知道,門主說的那句讓他隨便裝一裝的話,只是哄騙他的謊言。
可是就算知道,他又能怎麼樣呢?
他只是宗門里一個天賦比較好的弟子,身后無權無勢。
門主要他去死,他根本不能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