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結補習費的借口，棠越舟根本不可能主動和她說一句話。

少年的背影帶著她從未在他身上看到過的慌亂，那一刻，秦霜知道自己輸了，徹頭徹尾的輸了。

棠越舟奪門而出，視線捕捉到站在對面路邊的姜星月時，松了一口氣。

秦霜說的對，他確實不愿意耽誤姜星月，但是他也從未想過用這樣的方式讓他放在心上的小姑娘死心。

在他眼中，他們之間即便是沒有結果，他也不愿意自己在少女的記憶中，牽扯上了另一個女孩。

他一步一步走了過去，整個世界好像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

他走到她的面前，心也跟著寧靜了下來。

姜星月紅著眼，卻笑了。

“你跑的那麼快是怕我走了嗎？”

棠越舟誠實的搖搖頭：“不是，我怕你誤會了。”

小姑娘歪著頭看向他，清亮的杏眼盯著他漆黑的瞳孔，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那我沒有誤會的話，你會愿意讓我做你的女朋友嗎？”

少年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連身體都不受控制的緊繃了起來，他緊抿著唇，整個人就像是木樁子似的，一動不動。

姜星月上前一步，彎了眉眼：“我準備來江城上大學了，我考試考的很好，來江城大學不會有任何的意外，棠越舟，我們談戀愛吧！”

她伸手，柔軟的指尖從他的手背劃過，還沒有握住他的手，少年就像是回過了神似的，朝著身后退開了一步，躲開了少女的觸碰。

棠越舟不敢去看她，眼垂著，他忍著心被撕裂的疼痛，一字一句道：“對不起，我不能。

”

他能永遠愛她，追逐她，守護她，卻不能與她相愛。

如果僅僅只是貧窮，他可以沒日沒夜的掙錢，可是，他有病啊！

他有病，他甚至有一天會變成像丁文祥那樣的瘋子！

一個瘋子怎麼能去玷污明月，怎麼有資格與明月相愛！

姜星月卻像是沒有聽見他的拒絕似的，用著命令的語氣道：“你不要動。”

他不知她要做什麼，可是身體誠實的服從她的指令。

小姑娘滿意的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他正要甩開時，就對上了姜星月通紅的眼。

“你要是敢甩開，我就哭給你看！”

她有些委屈，鼻頭一酸，眼淚真的從眼眶里落了下來。

那一瞬間，少年覺得自己要崩潰了。

這就是他為什麼不愿意見她的原因，只要她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理智根本掌控不了他的身體，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會聽從少女。

為她難過，為她歡喜。

姜星月一把摟住了少年的腰，將臉埋進了他的胸膛上，眼淚濕了他的衣裳，也灼傷了他的心。

她柔軟的身體就在他的懷里，只要伸手，就能將夢境變為現實了。

可是，他不敢。

他不能，他不配！

他攥緊了自己的雙手，緊咬著牙，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里住著兩個靈魂，一個在叫囂，在怒吼，在興奮，另一個木訥的像個傻子。

懷里的少女悶悶的出了聲：“棠越舟，我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

他心痛難忍，卻連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

他何嘗不想念她，在每一場夢境里，他拼命也只是想見她一面。

她甚至都不用說什麼，只要站在那里，他都覺得值得。

少女緩緩地松開了他的腰，看向他，有些無奈：“你就打算一直在我的面前當啞巴嗎？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路邊的鳴笛聲，來往的行人吵鬧聲，傳進了他的耳中。

他忘記了思考，抬腳朝著前方走去。

姜星月見此忙跟了上去，他有話要對自己說。

這個行為是他們之間的一個習慣了。

棠越舟領著小姑娘進了一個巷子里，是個死胡同，安靜的很，仿佛與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

少年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她，剛一轉身，小姑娘就撲了過來，他身子一個不穩，背直接抵在了墻上，手卻下意識地摟住了她纖細的腰，生怕她摔著。

姜星月垂著眼，眸子里閃過一絲的得意。

他一低頭，就對上了她笑意盈盈的杏眼，急忙就要收回自己的手，卻不成想，下一秒他的手背就被一只柔軟無骨的小手按住，掌心溫熱。

少年只覺得自己所有的力氣在那一瞬間就像是被人抽走了似的，他甚至連抵抗都做不了。

小姑娘就像是得逞了似的，揚著小臉，笑瞇瞇道：“這就是你不敢見我的原因吧……”

棠越舟偏著頭，不看懷中的人，就像是被強搶的小媳婦似的。

姜星月忍不住笑了。

“說吧，把我帶進來想說什麼，我不愛聽的話，你就不要說了，你知道的，我是不可能……”

“姜星月，我有病……”

這六個字在他的心口壓了好久好久，他一直都沒有勇氣同她開口。

他很怕會在那雙熟悉的眸子里看到害怕與失望。

怕她知道了她的少年，沒有按照她所期待的那樣，健康的長大。

少年垂著眼，低著頭。

忽而耳旁傳來了少女輕柔的聲音，就像是清風拂過。

“我知道啊……”

棠越舟猛地抬起頭來，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