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院子里了，說是要看雪。”

劉碧琴也沒說什麼，直接坐在了姜川的身邊。

姜川想了想道：“你有空的時候也和月月聊聊天，孩子漸漸的大了，我們做父母的卻到現在連小姑娘的喜好都不清楚。”

剛剛在飯桌上，他還夾了塊紅燒豬大腸給小姑娘，結果陳玉鳳說月月不吃。

雖然，小姑娘還是笑著接了過去，說很好吃，但他心里卻不是滋味。

劉碧琴聽了姜川的話，也沒當回事。

“哎呀，我們現在這麼辛苦，不還是為了她和小晨。”

姜川聞言，也沒再說什麼。

畢竟是過年的喜慶日子，也不愿意談一些不開心的事情。

姜星月站在院子里，給棠越舟打了三個電話，都是關機中，她失落又難過。

思念無聲無息，卻越來越濃，完全占據了她所有的情緒，讓她掌控不了自己的意識，無論是愿意還是不愿意，她總是輕而易舉的就能將他的每個樣子想起。

沉默的，生氣的，笑的時候，甚至絕望的時候。

好像過去的十幾年里，她的生命被棠越舟一個人占去了一半。

她仰起頭來，雪花片片落下，眼眶里的淚花重新褪去，她勾著唇，緩緩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許下一個愿望。

棠越舟能快快看到她。

這樣的話，他就不會孤單了。

她睜開了眼，雪花似乎更大了。

屋里的劉碧琴忍不住道：“趕緊進來，別總是站在外面，要是凍壞了，有你難受的！”

小姑娘攏緊了衣服，走了進來。

暖氣撲面而來，姜川朝著她招手：“過來，這里更暖和。”

一直到十二點過后，姜星月才回了房間。

她看了一眼手機，許多朋友親戚都給她發了消息，唯有棠越舟。

包括她在十二點發給他的消息也沒有回復。

姜星月嘆了一口氣，換了睡衣正要上床睡覺時，手機鈴聲響起，她迅速拿起。

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的電話。

第42章 他突然覺得圓滿了

少女頓了頓，細白的手指點了接聽鍵。

心里的期待只增不減，哪怕這是個陌生的號碼。

“喂，您好，請問您是哪位？”

少女清甜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雪中的少年不自覺地握緊了聽筒，眼睛通紅，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

握緊聽筒的手，指尖發白，用盡全力，就像是握緊了少女的手一樣。

在這寒冷的夜里，似乎得到了一縷的溫暖，又像是賣火柴的小姑娘，點燃一根一根火柴，最后還是會迎來死亡的結局。

電話那邊是長久的沉默，沒有任何的回應，可是，姜星月卻笑了起來。

她已經百分之百的確定了這是棠越舟的來電。

她張口，到了嘴邊的話，卻又給咽了回去，她想了一下，害怕自己一旦問他是不是棠越舟后，他會立馬掛斷電話。

因此，她不愿意這樣，只好裝作不知道。

“你是我以前的朋友吧？今晚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想和我說新年快樂呀？”

小姑娘的語氣柔柔的，卻在這過去黑暗的光陰里，給了他巨大的勇氣。

他落下淚來，站在公用電話亭里，滿臉的淚痕。

他好想她，好想她。

也許是今夜是團圓的日子，他格外的想她，平日里所有的理智，在煙花于夜空中綻放時，全部都隨著煙花消失，心里被鐵鎖捆綁的欲望沖破了一切，占據了他的身體。

所以，他站在這里，祈求能聽一聽她的聲音。

不需要見面，不需要做什麼，就是聽一聽她的聲音，他都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棠越舟緊抿著唇，思想在拉扯著。

理智告訴他，他該掛斷了電話，因為，姜星月這麼聰明，肯定會發現的。

可是，他舍不得，舍不得連這一點的貪戀都得不到。

“對了，今晚你那里下雪了嗎？我這里下了好大的雪……”

少年知道，她已經猜出來了自己的身份。

但他依舊舍不得放下聽筒，他真的真的快要到極限了。

“你知道嗎？我今天一直等一個很重要的人給我打電話，我怕他忘記了，其實他有一個家，我一直都在家里等著他。”

“如果你認識那個人的話，你幫我帶句話給他啊。”

“姜星月一直都在等棠越舟回家，他要是迷路了，也不要害怕，姜星月會去找到他的。”

那一瞬間，眼淚像是止不住似的，大顆大顆落下，在這個每個地方都充滿著喜慶的日子，棠越舟哭的像是丟了糖的孩子。

他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生怕叫電話那邊的少女聽出來了。

他咬緊牙關，壓制著聲音。

少女走到了窗臺前，視線落在遠方。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好半晌后，姜星月才再次開口：“你能給我打電話，我很歡喜……”

“所以，新年快樂。”

少年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快要忍不住了。

因此，他閉上眼睛，狠心的掛斷了電話。

那黑暗里的最后一縷光被他自己掐斷，別無選擇。

他走出了電話亭，雪花落在他的肩頭，他視線模糊的看了一眼天空。

真美啊，這座城市。

因為，這里住著他最愛的姑娘。

他突然也覺得圓滿了，至少，他聽到了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