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小姑娘端坐在書桌前，面前擺放著日記本。

她握著筆，在上面留下了一句話。

“我覺得我不是個好孩子，因為我沒有她們想的那麼開心。”

小姑娘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暖和的棉被，窗外的雪稀稀疏疏的落下。

漆黑的夜里，寒風里只有路燈與蹲在路燈下的少年。

他一點一點的滾著手中的雪球，十指凍得發紅，沒有知覺。

他記得，她很喜歡雪人的。

第17章 裂縫

清晨，窗外的枝椏上堆積著一層的雪，姜星月穿著粉色兔耳朵睡裙趴在窗臺。

屋子里的暖氣開著，整個人暖洋洋的，小臉上熱的發紅。

她悄悄的推開窗，迎面而來的冷風直接吹散了她殘余的那點睡意。

“月月，起床吃早飯了，買了你最喜歡的水晶粉絲包！”

“來了！”

她急忙將窗合上，換了衣服洗漱。

聯歡晚會是下午舉行，因此，早上的時間是自由的。

孫安妮約了她一起去精品店買發箍。

前兩天，小姑娘戴了個新發夾，孫安妮喜歡的很，吵著讓姜星月帶她去買。

姜星月剛吃完早飯，孫安妮就來了。

陳玉鳳忙給她倒了杯熱水，又和藹的問：“安妮，過來吃早飯啊？”

“外婆，不用啦，我在家吃過了！”

姜星月看了一眼墻上掛的鐘，孫安妮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半個小時。

“你們樓下的那個雪人是誰堆的呀？超級好看！”

姜星月聞言，愣了愣，搖了搖頭。

孫安妮雙手捧著茶杯，止不住的夸贊：“你看見了沒？”

“還沒呢。”

“那等會你一定要去看，可有意思了，那雪人還戴著個小帽子，雙手好像還拿架西瓜……”

姜星月換了鞋子，和孫安妮一起出門。

陳玉鳳不放心的在身后叮囑兩個小姑娘要注意安全，又目送著她們下了樓，這才回屋子里。

從樓梯下來，就看到了在樓道外的雪人。

雪人的臉是朝著樓道的，梳著兩個馬尾辮，頭上戴著個小帽子，手里捧著架西瓜，咧著小嘴笑，很是生動。

“你看，是不是很可愛！”孫安妮激動的拉著姜星月的手。

小姑娘站在原地，嘴角上揚，梨渦淺淺，明亮的眸子里印著的都是雪人的笑臉。

她突然想起一年級的夏天，她扎著兩個馬尾辮，戴著遮陽帽，手里捧著西瓜，蹲在趙大山家門外樓道的臺階上等棠越舟的事情了。

雪人嘴角的笑意是因為小小的姜星月等到了還沒長大的棠越舟。

孫安妮見好伙伴愣在原地，動也不動，忍不住提醒：“星月，該走啦！”

姜星月回過神來，笑吟吟道：“等我一下。”

話音剛落，小姑娘從包里翻出了劉碧琴給她買的手機。

這是她升初中考了全校第六的獎勵。

她走到雪人前，拍了張照片，想了想，又喜滋滋的把屏保照片也換成了雪人。

兩個小姑娘各自買了些好看的發夾，頭繩。

柜臺一旁的展示柜臺上放著各種各樣的手套，有男士的，也有女士的。

再過半個月就是除夕了……

姜星月笑著讓柜臺小姐將手套拿了下來，她挑選了四副。

孫安妮道：“這顏色沒一個適合你的啊！”

正紅色，深藍色，灰色，還有一個黑色。

姜星月眉眼彎彎，聲音軟糯，看起來就又乖又甜。

“送給家人的。”

孫安妮點了點頭，買了副粉藍色的手套。

傍晚，小禮堂的化妝間。

化妝師一邊給姜星月描著眉，一邊感慨：“小姑娘，你這五官真精致！”

姜星月靦腆的笑了笑，她望著鏡子里的自己，頭發高高盤起，眼尾的亮粉閃著細碎的光。

身上舞裙的裙擺層層疊疊，灑滿了金色的星星。

她有些不安，想著爸爸媽媽有沒有來？外婆有沒有來？棠越舟會不會來？

亂七八糟的思緒糾纏著，讓她更緊張了。

化妝師看出了小姑娘的情緒，笑著安撫道：“別害怕，就當是在舞蹈室練舞。”

她想著，這少女生的如此好看，就是不跳站在燈光下都行！

姜星月禮貌的道了謝。

前臺報幕了，輪到她上場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朝著舞臺走去。

一片漆黑中，突然亮起一束刺眼的光，光影中稚氣未脫卻已亭亭玉立的少女雙手提著舞裙上的輕紗，如畫的眉眼間流淌著寧靜的氣息。

她像是一只高貴的天鵝，舞動著優美的步伐，一時之間臺下安靜極了。

即便是姜星月的舞蹈老師，也愣住了。

她從沒有想過這孩子可以將一支舞跳得如此好！

她甚至覺得姜星月在舞蹈上是沒有天賦的。

因此，她對這個學生從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陳玉鳳坐在家長席位的中間，看到這一幕，激動的流了淚。

別人不知道，為了這支舞，她的月月在家里摔了多少次。

禮堂的最后一排，棠越舟靠著墻，站在陰影里，一雙漆黑的眸子盯著舞臺上的天鵝。

不一樣，今晚的這支舞和昨晚她給他跳的那一支不一樣。

但是，他知道昨晚的那支舞比今晚的還要美，還要……珍貴。

一舞結束，臺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姜星月紅著臉，站在燈光下和大家鞠躬，她清澈的雙眼，在人群中飛快的尋找，沒有看到一張她想看到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