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奈一搖了搖頭。
遲早要說的,早和晚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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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硯來的很快,醫生叮囑完,兩人剛出醫院就看見他神色焦急大步進了醫院。
“你怎麼了?”封硯上前抓住唐奈一,神色慌張地從上到下仔細看她。
唐奈一一張臉只有眼睛露在外面,此刻也紅的不像話,抬眼看了看封硯,憋著氣兒不說話。
段泠希覺得這種情況還是兩個當事人親自解決比較好,攏攏衣服告辭,“封總,你們好好聊,我就先走了。”
封硯終于分了個眼神給她,“抱歉,麻煩你了,注意安全。”
段泠希點點頭,扭頭對唐奈一輕聲說,“我先回去了,你和封總好好說,別哭了知道嗎?注意身體。”
唐奈一低著腦袋點了點。
走出去兩步,又回過頭,神色莫辨,“封總,您可真行。”
心懷火氣走到路邊打算攔車回酒店,身后突然響起嘀嘀的車笛聲。
段泠希下意識回頭,一輛賓利停在身后方,駕駛座上的宋南玄看不清臉,隱隱約約看著她。
“天氣很冷,走吧,我送你回去。”
天氣真的超冷,路況也不好,段泠希不想再等,點了點頭走過去。
“坐前面。”他斜身打開副駕駛車門,仰頭看她。
段泠希看著前面,“你怎麼在這兒?”
宋南玄踩下剎車等紅燈,聞言看了她一眼,“封硯接電話的時候,我在旁邊。他那個樣子也沒法開車來,我送他過來。”
又問她,“發生什麼事情了?”
段泠希一想起來就頭疼,心情和路況一樣糟糕,嘆氣說:“我之前都不知道奈奈和封總在一起,她一直哭,也不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宋南玄從她的表情大概猜到什麼事情,莫名感覺棘手,“我也沒聽封硯說過。”
宋南玄和封硯關系不錯,確實從沒聽過這回事。
“現在這種情況,奈奈有點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一門心思想要這個孩子。”猶豫著又說,“我不好插手,封總又不知道什麼態度,如果不想要該怎麼辦?”
宋南玄決定有空去探探情況,當下只能安慰她,“剛才你打電話的時候他挺著急,這幾年有唐奈一的地方基本就有封硯,想來也不是不喜歡唐奈一,不然也不會跟著她到處跑,而且他也三十一了,是成家的時候。”
段泠希毫無辦法,盯著車窗外逐漸正暗下來的天色,只能暗自祈禱事情順利。
紅燈變綠,宋南玄指了指導航,出聲提醒她,“地址?”又問,“什麼時候回京城?”
段泠希順著聲音來源扭過頭,目光突然聚到他搭在方向盤的手上愣愣出神,骨節分明,細長卻不失力量感,她忽然回想起這雙手迎著光,在黑白琴鍵上起舞的樣子,無論什麼時候,指甲總是修的剛剛好,不多一分不少一毫,白皙的末端月牙彎彎,當時她還笑說青蔥玉指。
腦子一片空茫,之前看過的話毫無征兆跳出來。
二十歲的宋南玄,稱得上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三十歲的宋南玄,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
她又想起了宋南玄拍過的一部古裝權謀劇。
扮相清朗,腹有詩書氣自華,指點江山,坐立皎若云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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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玄等了半晌,伸過手拍拍她胳膊,叫她回神,“泠希。看什麼呢?”
“啊?”段泠希掙扎眼睛閃神迷茫地著看向他。
宋南玄失笑,“看我手干嘛?告訴我酒店地址。”
“哦哦。”鵪鶉點頭。
宋南玄聽她說話間漾著鼻音,擔心她,"感冒了?"
“有點。”段泠希揉了揉鼻子,“太冷了。”
宋南玄看著路況,反手打了方向盤調頭。
“去哪兒?”段泠希反應過來剛剛在看什麼,心里赧然面上仍舊安靜。
宋南玄轉轉手腕,輕笑,“帶你去吃飯。”
還沒堅持到地方,段泠希靠在座椅里眼皮打架。再睜眼天都已經黑透,宋南玄也不在車里,段泠希朝外望了望,宋南玄正倚在后座車門上抽煙。
段泠希推開門下車,“你怎麼在外面?這麼冷。”
見她靠過來,宋南玄掐了煙給她戴上衣服帽子,“走吧,先去吃飯。”
江南的小巷縱橫交錯,青磚紅瓦,青灰色的墻壁上垂著藤條,雖是冬日但也盎著生機,腳下的磚有的刻上了裂痕,充斥著歲月和歷史。
過了橋,宋南玄引著她拐進一個院子,中年男人在門口等候,看見他趕忙迎上來,對兩人點頭,“宋先生,都準備好了,請進。”
“嗯。”宋南玄頷首,又回頭叫她,“泠希,進來。”
段泠希收回落在院門口掛著的牌匾上的目光,朝他走過去開口道,“名字是你寫的?”
宋南玄深邃眼窩里透著光,揚唇輕笑,“怎麼會。”抬手給她撐了門,“是我想的,請了封老先生題的字,封硯還趁機敲了我一筆。”
“頌泱居。寫的不錯。”封老先生一字千金,名不虛傳。
宋南玄揚了揚嘴角,只說,“不知道你現在喜歡吃什麼,我就讓他們先做了招牌。你喜歡什麼再做。”宋南玄接過她的衣服掛起來,倒了水遞給她,“喝一點暖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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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都上齊,段泠端著一碗魚粥慢慢喝,眼神一次一次瞥向他又快速收回來。
宋南玄低笑,加快了剝蟹肉的動作,在她垂涎三尺的目光中把盤子遞給她,“少吃一些,螃蟹性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