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說了又有什麼用呢?
“我的境遇并不好,”宋南玄輕嘲那時的自己,“所幸我仰望著你,終于不再透明,我想,只要我再努力一點,再紅一點,你就能看見我了。”段泠希聽見他的嗓音越來越暗啞,“可是你又走了,又一次,離開了我能觸及到的世界。”
“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宋南玄深深吸了口氣,起身離開。
月光被風雨吹走了,段泠希在黑暗里拉起被子,她好像醉了,意識又好像比平時更清醒著。
看吧,連月亮和風雨都在嘲笑她有多無情有多心狠。
宋南玄聽著自己的心跳漸漸平緩下來,熟悉的酸痛逐漸遠去,坐在樓梯臺階上又恍惚著想起了角落里的故事。
算了。
他告訴自己。
不應該再說這些的。
現在能再見到,不是當初一心所期求的的嗎?
雖然晚了幾年,但還算是得償所愿了。
段泠希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說起來她酒量像是波浪線,在圈里應酬時的腸胃和在戰地的腸胃好像是兩個人的。
臥室很清冷,不像之前的青草般蓬勃陽光的男孩子,像鏡頭前宋南玄的形象一樣。
可他還是很喜歡梔子花。
段泠希收拾好床,穿好衣服下樓,客廳里沒有人,沒有多看徑直走向餐桌,桌子上已經被人放下了一碗白粥和一些青菜,旁邊還立著一杯牛奶。
玻璃杯上粘了便利貼:我去工作了,你不習慣待在這里吃完早飯可以打這個電話讓他送你。下面附上了聯系電話。
段泠希心里微澀,輕輕嘆了口氣,想見他,但沒有理由。
第5章 預謀
京城的冬天說來就來,天陰沉沉的詭譎,像是預謀著又一場大雪,呼嘯的北風里像是夾雜了刀子刮得人裸露在外的皮膚刺疼,路上行人步履匆匆。段泠希呵了呵手推開咖啡店門,挑好位置將懷里的電腦放在座位上,才轉身去點了熱乎乎的拿鐵。
她的傷已經差不多好全了,需要盡快填好復職申請回戰區,可偏偏小區維修斷了網線又下了雪沒來得及修好,只能頂著寒風出門享受生活,順道蹭個網。
段泠希剛端上咖啡手機就響了,微信里梁戚問她在哪兒,“我在錢江路這邊,怎麼了?”
“我有點事兒找你,請你幫忙。你方便電話嗎?”段泠希回了方便之后電話就響了。
“泠希啊,那個我這兒有一檔綜藝,那個我知道你已經不接這些工作了,不過你不算是常駐,就下個月每個常駐嘉賓要邀請兩個自己的好朋友,我知道你跟唐奈一的關系好,我問她她說已經請了別人,就是南玄這邊他朋友不多,熟悉的人要麼沒檔期要麼表面熟悉,那個,你能不能幫個忙啊,就是你用攝影師的身份出鏡可以嘛?不用干什麼,就是做其中一個任務。”梁戚又說了些請她幫忙的好話,又說不著急慢慢考慮。
梁戚對她有知遇之恩,在她難以為繼的時候扶持著她,她想了想,“梁哥,我真的去不了,我馬上要回戰區了,下次回來估計就差不多得兩年后了,對不起啊。”
駐外戰地攝影師正常任期是兩年到三年,段泠希去了還不到兩年,她又因為受傷休了一年,任期滿了還需要大約一年半兩年后的春末夏初。
梁戚驚了一下,“你還回戰區?”
“是啊,那里需要我,我得回去。”段泠希笑著回應,在戰區才能證明她心底相信的真理。
“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具體還不知道,正要提交復職申請,最快大概就是下周。”今天已經周二,提交康復等等一些材料再走了流程批復下來就得一周左右。
“那好,你改變主意的話就聯系我。”梁戚又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拿鐵已經不燙溫度剛好入口,段泠希捧起杯子,打開電腦填寫表格。
本來以為回去會很順利,沒想到她的頂頭上司告訴她337部隊還在阿爾布勒中部戰區,雙方簽訂了暫時休戰協議,能回來的記者等人員都要回來了,不過她的復職已經辦好等開年跟大部隊一起再回阿爾布勒。
眼見她是真的閑下來了。
唐奈一已經經常性失聯,上部戲剛剛殺青在京城也沒待幾天直接一張飛機票轉戰南市錄制綜藝《慢慢生活》,只有晚上睡覺的時候才可能聯系到人,說不了幾句話就又沒了消息,段泠希干脆不去騷擾她。
虞聽早在和封硯幾個人在夜色聚了一下之后,第三天打飛的就去了加拿大的丘吉爾小鎮,美其名曰和北極熊還有極光作伴過冬去了,自此杳無音信。
于是她每天漫無目的,給虞聽寫的詞也一個字都憋不出來,想著聯系為數不多的朋友也沒人搭理她,自己娛樂自己也沒有多少快樂。
不知道梁戚從哪兒聽說她沒走,又開始瘋狂call她,想讓她看在之前的交情幫幫他,詳細又清楚地列舉了她去了都需要干什麼,任務大概是什麼類型的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