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泠希?”男孩子身邊的人看見她。
段泠希眼睛發澀,笑著寒暄,“梁哥,是我。剛剛怪不得聽著耳熟。”梁哥是她之前的經紀人,后來她走了,他勸不動她,在她走后就換了藝人帶。
沒想到。是你呀。
梁戚點點頭,“泠希,南玄還趕活動,我們先走了,之后聯系你啊。”
“嗯。”段泠希頷首,目光還落在他身上。
男孩子從她的身邊匆匆走過。
不看她一眼。
當年歡聲笑語還近在眼前,現如今真是形同陌路。
段泠希心里一梗。
偏開頭不再去看他越來越遠的背影。
回到包廂,虞聽抬頭看她,“沒事吧?”
段泠希搖搖頭,發現唐奈一不在了,問道:“奈奈呢?”
“有人來接,先走了。走吧,我送你回去。”虞聽拿起衣服緩聲說。
“嗯。”
段泠希的傷已經養了大半年,還有小半年的復健之路要走,每天不得不去醫院點卯。
剛做完做復健,忽然感覺一陣風撲過來,“希希!!!!!”小姑娘撞上來抱住她。
“奈奈?你怎麼來了?這才四點多,今天這麼早就收工了?”段泠希驚訝道。
唐奈一進娛樂圈十一年,前四年作為歌手在娛樂圈都查無此奈,后來幾年她的歌漸漸被別人知道,三年前憑借《楚王陵》里的楚王后一角一夜爆紅,走紅后走的是姬圈大佬路線,此刻一改鏡頭前的冷艷霸氣,嬌嬌地對著段泠希哼哼。
“希希,你最近怎麼都不找我呀,害得我好久沒見你都得相思病了。”小姑娘抱著她晃呀晃晃呀晃。
“唐奈一女士,如果你再勒著我的肩膀和胳膊,你的下半生將擁有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拖油瓶閨蜜。”
段泠希無奈地笑著撇撇嘴,“好啦,距離上一次見面還不到一個月啊。”
“一個月了!你不想我嗎?”委屈。
段泠希轉身揉了揉唐奈一的頭發,“好好拍戲,努力搞錢,我可就靠你養我了。”
“好呀好呀,走,去吃午飯!”唐奈一嘿嘿一笑,迅速拉下帽子戴上口罩,摟著段泠希的胳膊踩著高跟鞋噠噠噠走了。
兩人吃過午飯,段泠希以約了人為由拒絕了唐奈一的購物請求,原因無他,唐奈一掃蕩起來簡直六親不認。
段泠希確實和費羅德主編約好了六點見面,不到五點便收拾好出門打車。
她的作品雖然受費羅德喜歡,但她仍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攝影師,沒理由讓主編等她,而且她一向習慣提前到,因此到了明湘居還有二十幾分鐘才到六點,沒想到費羅德已經到了。
“費羅德主編,您好。歡迎您來到中國。抱歉,您看到了,我現在是個殘疾人,沒法長途去見您。”段泠希揚起笑臉,略帶抱歉的說道。
“沒關系的哈哈哈,Viyi,你這次的照片給了我驚喜,無論怎樣我都要讓它在下一期見刊,因此你的故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請坐吧。”費羅德并未介意,“我們都知道它值得我來這一趟。”
費羅德伸手給她倒了杯茶,做出請的手勢:“中國的茶道精深,我深愛她。所以我約在了這里。我點好了,希望你能喜歡這壺茶。”
“謝謝您。”段泠希坐下,“我們來談談那張照片吧費羅德主編。”
第2章 After robbery
“你的鏡頭能透出世事,更重要的,我認為,是勇氣。”費羅德從包里拿出照片,上面記錄著雙方開火時被掀開的地皮、被炸飛的樹枝。
“這是戰時,你卻給它取名叫After robbery(劫后),你以前從來沒用過這麼直白,或者說灰色的詞。你從前定的名字都很藝術。”
費德羅指著照片的右上角,“這看起來確實是在記錄戰爭,但我發現了角落里澄澈的天空和云下炊煙,這代表著慶幸和勇氣不是嗎?”
“但它和之前的風格又不同,很不一樣。”費羅德又說。
段泠希笑了笑,思考了一會兒,“是的。先生。我從前的作品,幾乎都是勇氣。但這張,不是。”
“這是在述說現實。”段泠希又頓了頓,緩緩開口:“先生,After robbery想傳達的,僅僅只有當下的現實。戰爭是無情的,戰火后還是戰火,就如同在戰區的人們經歷了劫難,可劫后還是劫難。我傳達了再多的勇氣都是于事無補的,所以我僅僅只是想記錄那一刻的現實。當下。戰區的每一天,幾乎都充斥著紛飛的戰火和湛藍的天空,以及后方的裊裊炊煙。這是每一天都會發生的。”
“那一刻我在想的,只有眼前的生活。沒有慶幸,沒有勇氣,沒有以后,僅僅只是殘酷的現實。”段泠希看著眼前的茶杯,“正如這個茶杯,美好的外在并不能掩蓋的真相是,一抔黃土和千錘百煉的事實。”
費德羅定定的看著她,“你怎麼了?或者說,什麼讓你突然轉變了想法?”
段玲搖搖頭,“我想傳達的真心不變,但我只是漸漸意識到了。正如我這麼多年的生活。”她輕揚著嘴角,“我一直懷有勇氣和堅持,但我的生活依舊一成不變,想擁有的得不到,日子只能像現在這樣一直平靜。”
“這和戰爭很像。
人人都渴望和平,但在戰區,這是最不可能的奢望。你的心愿,或者說,你想得到的是什麼?”費德羅感慨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