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到達
宋漴南一行人快馬行程,不到半月便趕到西昌,只見它城門緊閉,周遭趕來,官路旁也無人。漫漫黃土,連綿黑墻,只能隱約看見人頭在上竄動,宋漴南從路的盡頭便將軍旗高高掛起。
此時已經有人下到城外迎接,只是隔著拒馬槍,宋漴南無法前進。身邊副將下馬走上前去,亮出令牌,又語其人幾句,那人向上招手,便有人從里打開了城門,上前來搬拒馬槍,那人也走近來。
“拜見崇王,屬下高陵,乃是西昌郡丞,高郡守早已得知王爺來此,派我到此等候。”
宋漴南聞言點頭,看向遠處,城門已經打開,街道上卻無多少百姓流動,“先走吧。”
高陵帶著宋漴南和陳硯一行車馬去到郡守府,榆次將兵馬帶到西昌西南部寬闊處駐扎。
西昌郡守高家二郎高錦此時正在書房忙著處理民事,聽見消息急忙跑出來迎接,宋漴南他們卻已經坐好了,郡守夫人周氏在一旁招呼著,見他便喚了進來。
“拜見王爺,王妃。”
“起吧。”
“先說說現今的情況,我見你連東門也閉,道上無人,可是有事未曾提及?”
高錦俯身,言語懇切,“望王爺恕罪,屬下的確有事隱瞞。”
“你且事事道來。”
“是。王爺,西昌是西部與啟霓的交界必經,以往都是開放的,并無關閉之說,互市在旁,這城中進出各族之多,怕是記載不下,是以……”
“是以,互市一開,便從未記載。”宋漴南接下,這件事情,高將軍是上報過的,不知在此提及,又為何?
“我稟圣上,直言互市起亂,卻不曾提城中也有亂。
下官有罪。”高陵磕了頭,眼中含淚,“此次變化猛然,西昌如同以往一般接待來客,巡城守衛,共創和睦盛世,城中接待外來族人眾多。那時互市由其他部挑起爭亂,我派人去鎮壓,不想城中埋伏之人,趁著守備松散,翻亂街道,虜殺婦孺,守備力拒,將起亂之人趕向了西北虎嶺和南部橫道,在城中點上了烽火,周圍幾城接到,也就關緊了城門,其他幾城不像西昌,對外族人松懈,因此那些人也只能躲在周遭山林,卻惹人煩惱,我城中人出去,便會被擾,這才緊閉城門。好在康昌已來信言,派出兵力,搜尋追找那些暗處之人。”
宋漴南面色凝重,冷聲問:“麥扎克爾那邊如何?”
“回王爺,這就是下官接下來要說的。胡族背信棄義,互市出事,下官是要去找那麥扎克爾的。胡族勢力是離啟霓最近的,其余幾部想要亂互市,那都得是麥扎克爾可以壓制的,可是他卻什麼也沒有作為,下官前去胡族,也被拒了。”
“行了。”宋漴南大致了解完事情之后,閉了閉眼,心中疑惑正多,怎麼想來都不尋常。
城中有埋伏,那就是策劃已早,以互市起亂為引頭,兩方夾擊,想的怕是直接將西昌給拿下來。其余幾部如此威勢逼人,西昌不知情,胡族就沒有發現一點端倪?宋漴南是不信麥扎克爾的,定了五部之人,沒有這點心思?他知道。
他知道,但是他依舊不動聲色,讓梟族和蒙族起亂,若不是想反了,那就是他也出事了。
宋漴南更相信后者,他與麥扎克爾見面之時,他也就比自己大了兩歲,是胡族世子,上有好戰的國父,下有爭權的兄弟,他卻是在宋漴南即將沖開城門時投降了,他送一城,要求便是,宋漴南要留下老弱和婦孺。
宋漴南答應了,他回去卻被懲罰,失了世子之位,之后他的兄弟上場,雖有勇有謀,卻不及麥扎克爾,敬人性命,一戰之中,損失慘重,連婦孺孩童也被他抵擋在前。
宋漴南雖不想如此,但到底是敵對,他也無力,他又贏了一城,手上卻是沾滿鮮血,腳下踩著身骨,幸存的人他也依舊照顧。麥扎克爾找到了他,說是胡族國君命不久矣,需他(宋漴南)助他(麥扎克爾)一臂之力,登上胡族國君之位,穩定族中,他便投降,成為歸屬啟霓的小部,之后為啟霓邊界,安穩西邊。
宋漴南同意了,也助了他,此后的事如他所約定的一般,宋漴南駐守西邊,與麥扎克爾一同建立了互市,又平定了西部,讓胡族成為西部頭首,幾年的相處,他早就信任了麥扎克爾,回了京都,當然麥扎克爾也不負所任。
宋漴南心中想了一番,還是覺得自己出去看看,高錦最近忙著安撫城中眾人,便是由著高陵帶著。
街上人煙少許,宋漴南收回打量的目光,說:“城中死傷如何?”
高陵回想,答道:“因著守備軍正在巡城,聽著動靜,及時趕來,掩護百姓,民眾中五死十傷,郡守已經做了善后的準備。城中守備軍分出三分之一去了互市,剩余三分之二力戰,將埋伏之人趕出城去,死傷了近大半,西昌無力接受戰火,這才緊閉城門,那西邊幾部多次前來騷擾,我們也只能忍氣吞聲。”
陳硯跟在宋漴南的一邊,對著高陵說:“高郡守去找麥扎克爾之時,你可有跟在?當時是什麼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