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望舒將寧束予拉到了穆燦身邊,稍微說明了一下情況,就走開讓寧束予來看人了,何云遠找著陳清揚,陳志退到后頭去了。
宋望舒拉著宋霽走到一邊,攤開雙手,到處搓了泥土,又指她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也是斑駁,語重心長的說:“其實上山也沒有什麼好玩的,你看看我,又爬不上去,上去了,也是順著巖石,讓他們拖上去的,多丟人,還弄得滿身泥污。再有,真沒什麼樂趣,還走的累人,我們沒走多少便就下來了,阿燦還傷了呢!”
宋霽頓了頓,沒有說什麼,但宋望舒見她的表情,覺得自己沒有起到什麼作用,還是得看他們二人自己解開了。
這沒有樂趣的爬山,何景遷倒是挺開心的,心中甚至還感謝了下望舒,覺得她走得慢,為他們創造了機會,一路上便跟在高俊身邊。
高俊對付這種,有經驗多了,對其他的一概不理,也懶得搭理何景遷,搖了搖頭,繼續往山上走去。
山路越來越險峻,沒過多久,便遇到一條陡峭的山道,蜿蜒曲折,像一條蜿蜒的長蛇,不一會兒,上山的路又變成了一道又一道的臺階,山勢陡峭,高俊還是輕松的跳了上去,回首見何景遷,他卻是沒有勁力了。
他抬頭看著,高俊就像是山神一般,熟捻地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給人一種威風凜凜的感覺,就像這是一條為她量身定制的天梯,直上云霄,只是這在他這凡人眼中是攀不上的石階罷了。
她的身后是百年的樹木,稀疏透著日光,在她的周圍打出光暈,他看不清她,但他想抬手摸一摸她,卻不敢。
他抬手擋住陽光,只見她回首看著自己,眼中有著不解與淡漠,神應該也是一樣的,不知道他爬不上的苦,不理解他追尋的心。
高俊就是高高在上,給人一種孤傲而不敢靠近的感覺。可是她的一切都吸引著他,她練武時的意氣風發,她落棋時的鎮定自若,何景遷在心中想著,越想越覺得好笑。這種感覺,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只覺得自己很想靠近她。可是她對誰都是云淡風輕的模樣,對自己也是,何景遷倒是有些苦澀了。
高俊見她遲遲不動,還是跳下來,往返走了。
何景遷追上去,高俊沒有停步,他只有走的更快些,否則便是徒勞,“回去了嗎?”
高俊道:“嗯。”
“我可以爬上去的。”何景遷沒有思索便說,高俊卻沒有停下腳步,依舊向前走著。
“時候不早了,望舒他們還沒有上來,想來是已經回去了。”
“我說過我對你有意。”
“我記得。”
“現在也是。”
“我知道。”
“你不好奇為什麼嗎?”何景遷實在有些忍不住了,他覺得自己應該與她多說一說,說什麼?他卻也不知道。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學了如此多的文采,竟什麼也用不上。
高俊回了他的話,話語中也是平靜,她好像沒有其他的心情變化,“好奇過,卻也不需要多想。”
“為什麼?”這次反倒是何景遷疑問了。
“因為看著我與他人賽馬,覺得我威風,不似其他女子;因著我的性子,覺得我瀟灑直率,與他人不同。”
何景遷低頭笑了笑,“為何會這樣想?”
高俊實話實說,心中怎麼想的,口中便說出來什麼,“因為我們的交流,就只有賽馬那次,第一次見面,再有便是各個宴上,無關緊要,我都記不清這些,在之后便是西昌了,挺震驚的,畢竟我覺得我們并沒有多少的了解。
”
“你說的挺對的。”
“因為其他人也是這樣,你并沒有什麼不同。”高俊目光掃過何景遷,又回到了前方,只有一片幽深,和她的眸子有些相似,深不見底,攝人心魄,何景遷陷落進去,被枯藤纏住,卻也不想出來。
“那你為什麼還答應我?”
“為了我自己,你的約束對我來說并沒有什麼壞處,反倒讓我有了后路。”高俊停下腳步,正對著何景遷,“實不相瞞,何公子,我比你還大上兩歲,今年二九了。對于婚嫁,年齡,我本是沒有什麼想法的,依著我的性子,還真是該如何便如何。
只是這里到底不比西昌,人人都在我身后說我大齡,對我指指點點,我母親到處為我找著郎婿,我就像個沒有人要的,到處撿著人,不對,應說是求人撿著。他們懼我會武,他們嫌我直率,不會拐彎抹角。哪能這樣啊,我能文會武,上過戰場,殺過敵人,稱著威武的比我沒有多少。但是在這京都,反倒是要看婚嫁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說到這,高俊嘴角也適時的彎上去,露出笑來,“我是無所謂,但我父母還得在此,我不能讓他們丟了臉面。你說,你這相府的嫡少爺,那不是我高攀了嗎?我為何不答應。”
何景遷聽著高俊的辛酸,也說不出話來,什麼指點,什麼蒙羞,都是他不曾想的,他以為她就是萬事不放心,卻不知,這心中裝了如此多的辛酸苦楚,那還能放的下來他。
何景遷晃了神,想走上前去抱住她,就被高俊抬手給擋了,“我說這些本不是想得到何少爺的同情憐憫,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