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俊走在人群中,周遭吵鬧,卻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是習武之人,聽聲便是一項必要的技能。她沒有聽錯,但等她回過頭來,身邊人來人往,沒有人停駐,無人的目光四看向她這里的。
她第一次懷疑了自己。她?聽錯了?
在人群中又打量了一圈,依舊是沒有見得熟悉的人,正當她準備轉身繼續走去,就又聽得一聲,“高俊。”
這聲音焦急,生怕她走開了,有一人走向前來,那人帶著一個整面面具,除去白,沒有多余的裝飾,就這樣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來,手中舉著一個一樣白的面具。
高俊覺得這個人很熟悉,看著那人慢慢地走在她跟前,準備將面具給她戴上時,她才反應過來,抬手打開了。
面具下的人嗤笑一聲,“我還以為高小姐沒有任何防抗呢。”
來人正是那走散了的何景遷,他任由高俊拿下他的面具,嘴上掛著笑。
高俊不知自己的心神,竟走神至人都到了自己跟前,真是疏忽大意,心中自責,嘴上也冷淡:“何公子有何事?”
“高小姐可有心儀之人?”
何景遷說完,眼神閃爍,不知道該看向哪個方向,身后的街道人流,還是面前的人,見高俊只是面上疑惑,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又揚起笑意,“若是高小姐兩年之后,沒有婚嫁,沒有心儀之人,待我考中進士,可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如何相信,兩年內,我遇不見相通之人?”
“我并不約束高小姐,只是約定,我不會搶人所愛,兩年內,高小姐該如何便如何,若是遇見了歡喜之人,我也會登堂道喜,深藏愛意。
”
“好一個深藏愛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考驗過生死別離了呢。那如若我信你的話,兩年內因你拒絕了他人,之后你心意不再如今日這般純粹,我該如何。”
“我相信我,也請你信我。”何景遷眼神堅定,那深邃的眼眸中映著身后的燈火與眼前的人,同時隱含著對對方的期許,可是高俊半天不說話,他眼中的信念開始崩塌,染上了一些云霧,遮住了天光。
高俊目光一掃,看向遠方,“這是你對自己的約束,與我無關。我不會因你改變生活,也不會因你拒絕他人。”
“我會順其自然的度過兩年,兩年過,我無別意,你無二心,你的約定便成了。”
何景遷見高俊答應,一時激動的顫聲道:“你,你這是同意了?”
見高俊點頭,手中拿出了白色面具,遞給了高俊,高俊伸手拿過。
“好!”
宋望舒和陳志站在街邊,看著他二人,大概也猜出了些許,心中也在歡呼,但也不至于拍手叫好,這一聲“好”,硬是將宋望舒嚇到了陳志身后,探頭來見,也是一個戴著白色面具的女子。
何云遠拿下面具,一臉的不可思議,拉出宋望舒,“不是,望舒,我嚇到你了?”
宋望舒僵硬的點點頭,看著許久不見的好姐姐,其實也就半天而已。
何云遠見宋望舒懵的樣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不是,我都站你身后好半天了,我們還搭了話,怎麼還會嚇著呢?不信,你問他。”
宋望舒轉頭看向陳志,只見陳志點了點頭。
她還是沒有想出來,自己是怎麼和何云遠搭上的話,難道是她太過沉浸于前面二人了,記憶中隱約出現了對話,是這樣?
“望舒,面具真好看。”
“嗯。”她笑嘻嘻的點頭應答,然后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的進度。
何云遠在這邊揮著手,高俊二人就戴著一樣的白色面具走了過來,說著宋邦他們在前面古樹處等著,便去接頭。
宋望舒見何云遠將面具拿在手上,問道:“二姐姐,你不戴面具了嗎?”
何云遠揚起頭用下巴點了點走在前面的兩人,“他們兩個戴一樣的,我就不戴了,嘿嘿。”
來到古樹旁,走散的人都又聚在一起了。篝火正燃,撲騰的火星子朝著天上飛去。
宋望舒拉著人就往那人圈中去,那些人也熱情,當即放了手,將她們拉進去,與歌聲鼓聲一同踩著節奏。
周邊只覺得熱鬧,眾人張口閉口,聽不清說些什麼,但眼中的笑意卻是如出一轍。
宋望舒肆意的笑了起來,在這人群之中,沒有人在乎尊卑身份,沒有人在意世家的儀態。
宋邦身旁便是陳清揚,他看著火光打在陳清揚的臉上,一直干凈出俗的臉龐也有了驚艷之感,她清秀的眉眼舒展開來,星星點點的火光映入她的眼眸,嘴角勾起笑意,也露出了那臉頰一側的小窩,多了分特別。
宋邦與陳清揚拉著的手緊了緊,看著她眸中的光,好似一顆石子落進深潭,沒有聲響,陳清揚感受著那雙手傳來的力度,一開始并不在意,想著是男子的勁力的確要大些,可是,宋邦越捏越緊,二人手掌相交之處沁出了一層薄汗,她不知為何,有些緊張。
宋邦見陳清揚看過來,移不開眼了,陳清揚當真長得標致,有著南方的清麗婉約之美,低眉抬眼都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陳清揚眼中帶有疑惑的看向宋邦,面上的笑意不減,用眼看向兩手相交處,示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