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晚膳時都沒有喚醒,于是第二天就自己醒的很早。
透著窗戶看天色,還沒發亮。昨天她實在是太累了,本想睡一覺,卻沒想到這一覺睡得這麼久。而現在,她已經睡不著了,肚子也在叫囂著。宋望舒將手放在腹中按壓著,希望能再次入睡到一早起來,這大晚上的,哪有什麼吃的東西,庖廚也已經休息了。
可是,她的肚子不知道怎麼回事,更是咕咕叫個不停,一憤之下爬起了身,悄聲走出房外,涼風吹來,吹散了她身上的熱氣,冷的她顫抖起來,又回屋中,找出一件大氅披在身上。
走下樓去,她沒有帶上燭火,月亮本在云層中若隱若現,當她扶梯下樓時,云霧卻散了,月光毫無保留的傾斜下來,照著她所有的動作。
她的腳步很輕,走到了韓雪梅的屋前,抬手敲著門,輕聲喊著,“梅姨,梅姨?”
月光將她的影子投射在門上,她喊了好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她想著,可能是沒有聽到吧,打算離開。那知,聽見了吱呀吱呀的開門聲,打開門的是旁邊的屋,陳志走出來,提著燈,穿的單薄,燭火照亮了他下半張臉,露出驚訝,“小姐?”
他連忙問,“小姐有何事?夜里涼,吩咐我就好了。”
宋望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吃晚膳,有些餓了,想叫梅姨給我做些吃的,但是。”宋望舒指了指門,但是沒有回應,望晴苑是有小廚房的,只是宋望舒不會做東西而已。
“小姐回屋等著,屬下去準備。”
“你會做飯?”
陳志一笑,“是。只是一些簡單的菜肴,這時候小廚房怕是沒有什麼食材了,只望小姐不嫌棄。
”
“不會不會,我和你一同去廚房吧。”
小廚房,說小是爐火小,因為只是陳清揚有時做些點心,但是應有的器具都有。看來陳硯也想著宋望舒晚上會餓,已經吩咐過人拿來過一些食材。
陳志生火,用一些薄柴屑一點就著了,火光明亮,廚房漸漸變得暖和,宋望舒觀察到陳志一開始被吹紅的手回歸了正常的顏色。
廚房中一片寂靜,只剩下陳志做菜的聲音,宋望舒找到張椅子坐下,兩只手撐在膝上,手扶著下巴,兩眼直勾勾的盯著火光。
她看著陳志忙碌的身影,被火光搖曳出忽明忽暗的臉龐,突然發現,她好像不怎麼記得這位恩人了,又或者,是他變化太大了,才幾個月的時間。
窗外風聲呼嘯,她坐在爐火旁,微微搖晃著身子,一次又一次地把垂在額頭上的一綹頭發攏到腦后。
陳志是男子,跟著她不方便,宋望舒只有在放學回府的馬車上見著陳志,卻沒有仔細的看過他的變化。之前對陳志的印象就是太過單薄,沒有得到正常人的健康。
而現在,他已經在貼身的骨頭之外長出了皮肉,彌補了凹陷,個子也高了些吧,面部棱角流暢,鼻子高挺,細長溫和的雙眼,頭發也只是挽在身后,秀發如墨,眉如遠山,一雙眼睛對著火光,炯炯有神,帶著淡淡的堅定,讓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
宋望舒見陳志的耳垂微紅,不知是在火旁炙烤,還是因為自己的打量,當下轉了目光,看著地上的影子,卻又控制不住的想,要是他收拾起來,應該也有寧束予他們的公子氣質吧。
陳志端過一塊小方幾,將菜放置在上面,“小姐,做飯的時間要長些,就先吃些菜肴墊墊胃口可以嗎?”
“嗯。”宋望舒拿過碗筷,夾了一口菜塞進了嘴里,“你餓嗎?一起?”
“屬下不餓。”陳志低著頭,不敢看她。
菜肴飄香,加之她實在餓,宋望舒也不再多說,夾吃著菜。“對了,你不要小姐小姐的叫我了,你是我的恩人,就將我當妹妹,叫望舒吧。”
“小姐說笑,之前讓我留下來之時就已經說過,兩恩相抵。”
“沒有恩,罷了,隨你。你在府中都會做些什麼?”宋望舒還真有些好奇,他在府中的生活,畢竟一天記憶中只見得一面,原來他已經變化那麼大了。
“回小姐,早晨去領車馬,然后送小姐們出府,打掃院中,待桐羽她們回來一起去南苑學習,之后有一些自己的時間,午后,一同去宮門接小姐們,回府便是吃晚飯的時間,晚上若是沒有什麼事,就會看書,待小姐們歇下,我們也就可以歇息了。”
“這樣啊。”宋望舒不知道怎麼接下去,廚房中又沉默了,宋望舒不開口,陳志也就蹲在對面,低著頭。
“你要不,也找條椅子坐著吧。”
“不用了。”陳志笑笑,站起身去收拾著剛剛弄亂的廚房。
宋望舒出了一口氣,不想說,那陳志笑時,看著可憐,像是自己欺負他一樣,可真就是他那眼睛亮亮的,盈滿了水,與他人無關。
宋望舒放下碗筷,腹中已有飽感,看著陳志忙碌的背影,叫停了,“行了,待天明再來收拾吧,你回去休息吧,大半夜的還跟著我折騰。”
“這是屬下應做的。”
“我沒把你當成下屬。
”宋望舒無奈,那時只是因為想著陳志在外也沒了活計,便留他在家中生活,也算報了自己欠的恩情,可是他在自己這兒,好像便是為了自己活的,沒有了自己的抱負,可是她身為女子,不能夠常常帶著他,也就無法教導他學識或是武藝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