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說?這豎子,不是在皇宮與他父皇熟悉學習政事,一說到婚配之事,便借口跟著他皇叔外出走訪,待到我不提了這才回來,我們皇室人丁不繁盛,他竟一點表示都沒有。”
宋邦今年十又七,幾月之后便到了十八,皇后也不是沒有表示,但進入東宮的人,沒有不清清白白的出來的,到現時,東宮后院沒有一個妙齡女子,只有一些管事的嬤嬤。太子妃之位不是沒有人惦記,宋邦也是天人之姿,加之從小的培養,身上氣質絕非常人,學著善民安邦的本領,憐憫之心與威懾之力同存,想要太子妃之位的人卻不敢設套太子,真就是只可遠觀,順便讓自家母親在皇后耳旁多說些話,在無他法。
“姐姐糊涂了,這要有稀罕的女子,那太子指定得快快帶到你面前,何須你操心,這沒有,便是你日日催,夜夜念,那也是白瞎。今都何日了,父母之命重要,兩情相悅也得在前頭。”盧亦說著,她生就不是深宮大院之人,只崇尚那兩情相悅,若是不悅,父母之命豈能算命?這相愛,本就不是命。
皇后白了她一眼,“就你豁達,我豈不知我兒,我若是不知他心意,給他府中塞人,怕是下次跑去前線的也有他的身影。”說到這,皇后還看了眼陳硯。
陳硯也不回話,只是心中笑著,溢出了眼。
“哎呦呦,看著崇王妃,笑得甜啊。”穆洲白也在一旁打笑著。
皇后收回笑,抬手指去,一堆公子哥聚在一起,太子宋邦正在其中,無奈的開口,“這不,我就已經將他揪著來了,和這些世家公子交流一番,再說,今日來我這兒赴宴的,怕都是京都世家權貴的掌上明珠了,只盼他與誰家小姐心意相通,來我殿前,無論尊卑,我都允他了。
”
那廂,太子端坐于正中,聽著底下幾人爭辯著。
“北浦賊心不死,皇子相殘,王上放縱,哪能破我啟霓的清明,閣下真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北浦如今亂成如此,若是他能自己從內部崩塌,那便是好事,可若是不成,諸位不再想想,能在亂局中穩定一國之人,能有多大的心思!啟霓,不就外有重患了嗎!?”
此話說完,這青衣男子便抬頭望向宋邦,一臉壯志,而其余人,臉上表情豐富,有迷茫,有驚恐,有穩定。
宋邦依舊是面帶笑容,此次爭吵是從他邀眾人言當下大局而來。未來之主,不可困與一方天潭。知曉國事,掌握大局,他從小便在榮和帝身邊學得;聆聽百姓,站于前線,他也更隨著宋漴南去過人民跟前;而今,他還要知曉當下時人的想法。
北浦內亂已久,自己亂還不安息,四方挑撥,挑撥啟霓與悍族,挑撥不成,又與悍族常年開戰,倒是勝了幾場,只可惜不得民心。
清談之事,不罰言語,便是天上地下的都可說,聽著眾人的話,宋邦自己心中也有判斷,他看向青衣男子,點了點頭,“高峭說得也有理。”
青衣男子便是高俊的小哥高峭,他一家都是在戰場上長大的,他便是知道,越能從兇猛的困境中走出的,便越是不能輕視,那是踏著尸山血海走出來的人。
宋邦抬眼,便見著何景遷一言不發,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景遷,對此,你覺得呢?”
“回太子,我覺得,二位說的都在理,何必說的如此針對?北浦亂,便是再兇猛,我啟霓也有能人神將抵擋,哪能繞我啟霓清明百世,但是我們身在福中,便不能居安而不思危,志氣不可失,但防備不可無。
”何景遷不痛不癢的說著。
“何兄當真是不偏不倚,只是也過分攪水,什麼也沒說出來。”高峭直言,便就破了剛才的對立氣氛,本就是個人直抒己見,那還能硬碰硬,鐵頭對鐵頭,誰也不相讓。要不是家中父母銀絲已上頭,他也是要同兄長們一般留在那沙場邊上的,那里的山草樹木,沒人比他更熟悉了。
宋邦見各家圍帳已經鋪搭完畢,皇后也已派人安排好了左右位子,便收住笑,“行了,此次與諸位這一次深談,倒是讓本宮又收獲了些許,多謝諸位。”說著,便起身躬身。
眾人連忙起身,回拜。
“宴席已開,我們先去入座吧。”
宋邦帶著諸位走向席中,女子也從四方陸續回來,找到自己的母親,坐于身后。這在之前,已有仆從端上了宴食,宮廷御師做的點心,符合時節的菜肴,家養的牲畜……分成各份。已經放置在眾人面前的席桌上,宋望舒與陳清揚共坐一席,前方陳硯和白憐木交情好,也坐在一起,寧束予去到了男子那邊。
淺淺的進食一番,又有人來收拾好,男女對坐,中間空出位置來,便開始有人陸續離席,下去準備著自己的才藝。
皇后舉行的上巳節宴會,本意便是讓各家少年少女相識,在京都上位圈中打響自己的名頭,上巳節便是一個好機會。
很快,便有人走上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