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城墻,厚重,沉寂,宋望舒只有一人,與城墻下的熱情互相矛盾著,宋望舒并不害怕,她知道,她是在夢中,一場由所思構造的夢,那就好好地記一下,這與過兩天的現實有什麼區別吧。
月又被云蓋住,柳條上像是霜化了一般,宋望舒只覺得腳下開始崩塌,自己開始向下墜去,即使在夢中,也本能的朝著四周抓著,在完全清醒之前,她好像是看見了那麼一個人影。她抓住了一個人。
宋望舒輕出一口氣,抬手用手背放在了眼睛上,擋住了光,適應了會兒,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啞著聲音問:“怎麼了?”
陳清揚早已清醒,出去了,站在床旁,喚醒宋望舒的正是桐羽,她有些焦急地說:“小姐,我剛剛在屋外聽見您在說話,但聽不清,走近了看,您出了一頭汗,手緊緊地抓著被子,我害怕你困在夢魘中了,便將你喚醒了。”
“沒事了,沒事了。”宋望舒這才發現,身下的被褥被自己緊緊地捏著一個角,手中都是汗水,這一下分開,但是握的時間久了,用力過猛,手指一下不能伸直,這句話,像是安慰桐羽,同時也是平復自己的心情。
聊了半夜,又意識清醒地在夢中待了許久,宋望舒這一覺睡的并不安穩,只是回想夢境,全是元宵的喜樂,那自己為何又要緊緊的拽住被子呢,這一點她自己也想不通。又花了點時間平復了自己的身心,宋望舒這才起床洗漱。
元宵很快就到來了,宋望舒的夢境也被忘光,只記得燈火通明,月色如晝。
第13章 我看得見你
早晨用膳之后,陳硯就帶著蕭葵、宋望舒和陳清揚一同去了出幽寺,寺中人流不斷,但多少是佛道重地,不得吵鬧,沒有遇上特別熟識之人,也免了相互寒暄,拜佛祈福之后,便回了崇王府中。
天色漸晚,墨色徹底籠上世間,云霧一直圍繞著月,顯得光暈不真切。崇王府中點上了燭火,宋望舒和陳清揚吃了元宵,就準備出發了。
街上熱鬧,但陳硯和蕭葵不是愛熱鬧之人,這些時候更想的是足不出戶,宋望舒本想帶著陳鏡和陳喧二人,但想了想,還是心有余力不足,自己都還是小孩,又怎麼領著其余小孩呢。
陳硯和蕭葵坐在亭中,看著二人走出望晴苑,叫住了,陳硯打量了下,說道:“望舒,帶著清揚好好逛逛,但不要走丟了。”
“我知道,娘親和舅母就放心吧,清揚姐姐交給我沒問題的。”
蕭葵聽著小孩子的這些話,掩面笑了起來,看著陳硯說:“想當初,我們也如此相約出去,現在倒是她們小輩的年歲了。清揚,你是姐姐,你要照顧好望舒,知道嗎?”
陳清揚拉著宋望舒的手,重重地點了點頭,兩人身后就跟著漠煙與河日,陳硯打了個招呼,兩人便懂了,“去吧,去吧,好好玩,有漠煙她們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兩人從側門走出崇王府,街上燈花如螢,但是人不多,宋望舒走上前拉著陳清揚,說:“這邊主要是官員的住宅,要去熱鬧的地方,我們得去東邊,我的衣物用飾許多都是在那邊做的。”說著,就慢慢的在街上走著,看著四周,走向東街。
轉角處也有人走回來,但多的是進去融入之人,一近轉角,聲音便被頂上來,在頭頂旋繞著,就感覺四周的人都在對著自己喊叫。轉角一過,有一攤糖葫蘆,宋望舒問了一聲,就見陳清揚什麼也沒聽清,湊近來,說了聲:“什麼?”然后看著她。
宋望舒湊近陳清揚的耳朵,“清揚姐姐,吃不吃糖葫蘆,很好吃的。”
“好。”聽著她這麼說,河日就上前買了兩串糖葫蘆,一人手中一串,舉著走了,在前不遠處,就見人群圍繞,像是在猜燈謎,宋望舒拉著陳清揚就朝著里擠進去了。
一人正在答題,只見題面上已經開了幾道,而這一題倒是想了許久,店家問:“可有答案?”
“再等等。”那人說。
店家笑了,佯裝趕客,打趣道:“你這都想了許久了,贏了那麼多還不夠?給后面的人點機會吧,快走吧,走吧。”
那人也不惱,是真的想不出來了,憨笑一下,便提著自己之前贏的花燈走了,留下題面,等著身后的人觀看,思考著。
“我看得見你,以前的你,現在的你,未來的你,同一個地點,或者不同的地方,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能看見你,或者說,你能看見你。”陳清揚小聲地念出題面,那店家倒是耳朵尖,人聲嘈雜也聽見了,看向陳清揚,說:“這位小姐可是有答案了?”
陳清揚擺擺手,欲要退出,宋望舒還在后面看著,沒有反應過來,于是后面的路被宋望舒擋著,退也不是,便開口說:“容我再想想。”
“行。”店家也好生應下,等待著。
旁邊擠進一個人,看了眼題面,若有所思,這便要說出答案,又見店家在一旁等著陳清揚,也就等了一等。
“小姐可有答案,若是想不出,那我就換個人來答了,我看這位公子已經等了一會了。”
順著話語看去,陳清揚看到一個身著白衣,頭戴白玉冠的公子,身姿挺拔,手中折扇合上,嗑在掌上,看著的目光便朝著陳清揚微笑著點了點頭,眼神清澈,笑意顯露顯得性子溫雅,陳清揚也點了點頭,朱唇輕啟,問道:“店家,這謎底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