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什麼,不是還能動嗎,跟我去物流倉。”
什麼?
方浩深的腦袋一下就彈了起來,布滿血絲的眼睛盯著老頭子。
“爸——您的小兒子我,現在已經殘血了,就不能讓我先回城補個血嗎?”
方文的耳朵好像已經折上了一樣,把所有聲音都擋在了外面。
方浩深只好找救兵。
他往前探身,目光從后視鏡中找到穆秘書的臉,希望他能做做樣子,幫自己說說好話。
可是,這個該死的又成了木頭人,跟瞎了一樣,眼珠一動不動,注視著前方,根本不往他這邊瞅。
呼,但凡自己是親生的,也不會受今天這個待遇。
到了后街。
車子拐進停車場,這里場地還沒鋪,地上都是碎石子,不太平整。
下午兩三點鐘,正是太陽最毒的時候。
這里是大片空地,物流倉有十幾個足球場拼起來那麼大。旁邊有棟十幾層的大樓,是辦公區。
三個人下車走進大樓。
換了工作服,又去往物流倉。
物流倉東側的幾個大門都開著,每個大門前面都停著一臺廂式大貨車。
每輛貨車那都有四五個小伙子在卸貨。
只有最后一輛,那里目前只有一個年輕人,正在卸貨。
一個負責的大叔看到又來了三個人,揮著手里的單子呵斥。
“你們三個,去那邊。”
他用下巴往最后一輛貨車那點了一下,嘀咕著,“磨磨蹭蹭的,怎麼不明天早上再來。”
方浩深聽了暗自翻了個白眼。
“那就明早再來。”
然后轉身要往回走,被穆秘書一把揪住后脖領子,像木偶一樣給拉了回來。
負責的大叔一愣,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臨時工。
像大爺。
三個人來到最后一輛貨車那兒。
方文看了眼車廂邊的年輕人,那人正費力地挪動一個大件箱子。
他沖穆秘書一揮手,穆秘書就過去幫忙了。
康晴見有人過來,高興地打了招呼。
她轉過身半蹲,回頭對穆秘書說,“放上來。”
穆秘書一愣,看看這半人多高的大箱子,上手試了試,死沉,自己扛都費勁。
這人身板這麼瘦弱,真放上去,還不壓扁了。
他微笑道,“咱倆抬,穩當些。”
康晴鼓起腮幫子,“那多慢啊,沒事兒,放上來,我行的。”
穆秘書笑笑,“主要是——我不太行。”
“哈?”
康晴愣了一下,竟然有男人稱自己不太行,好笑。她帶著點同情地點頭稱好,兩人合作起來。
另一組可就沒這麼和諧了。
方浩深來了就跑車廂里,秒變咸魚,一邊用手扇涼風一邊抱怨。
“真是投錯胎了,明明是個皇子,怎麼生得奴才命。”
“皇子?”
老頭子冷笑一聲,“能有奴才命算你走運,別忘了,不能繼位的皇子都是什麼下場。”
方浩深渾身一抖,把腳邊的箱子一蹬。
“這位大叔,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我這兒還流著血呢。”
康晴抹了把頭上的汗,回到車廂邊。
她看到有個同樣穿著臨時工作服的小子,坐在車廂里踢箱子,還沖著老人家抱怨,心里不悅。
都是出來賺錢的,不出力也別拖大家后腿啊。
她麻利地跳上車廂。
來到方浩深身邊,把一個大箱子使勁兒往出挪,發出抓心撓肝的噪音。
方浩深卻沒有覺悟,一雙煩人的大長腿依然橫在那兒,擋住了康晴。
你說這不是你自找的嘛。
康晴用盡全力,往這人小腿兒上狠狠踢了一腳。
方浩深“啊”的一聲把腿縮了回來,要是腿沒斷,一定是筋斷了。
他抱著腿齜著牙,頭上幾乎冒出細汗來。
他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呃,你倒是……看著點兒啊。”
“這腿要是沒地兒放,下次出門就別帶它。”
哎?
說我呢?
方浩深反應了一下,抬起頭。
方文和穆秘書也看了過來。
方浩深抬起的目光正對上一雙眼眸,那小子的兩只大眼睛里,只寫了兩個大字——嫌,棄。
真是個無理的小子。
方浩深用力揉著腿,疼痛稍稍有些緩解。
“踢人你還有理了。”
“哎呦,怕踢啊,怕踢鎖保險柜里啊,那兒安全。”康晴戲謔地說。
“……”
方浩深倒吸一口氣,和她對視著,眼睛里暗暗涌起了小火苗。
方文把雙手抱在胸前,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
第4章 老板干啥啥不行,擺爛第一名
就在他們的視線要爆出火花的時候,康晴的氣勢,突然軟了下來。
這張臉……
好像在哪兒見過。
康晴正回憶。
方浩深站了起來,一副要用身高壓制對方的架勢。
本來嘛,早上就車禍受傷,還要被老爸揪出來工作,這大熱天的,又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記斷腸腳。
車禍沒住院,差點兒被這小子給踢住院了。
自己到底是惹誰了?
他站在那兒,比康晴高出近一個頭,他俯視著對方。
康晴可不喜歡這討厭的壓迫感,她收了目光不看他,推著箱子想走。
方浩深一把抓住康晴的手腕兒。
點了火兒就想跑?
“小朋友,你爸媽沒教過你,隨便踢人,是不講禮貌的嗎?”
康晴聽了,就很無語。
“大哥,我不是來講禮貌的,我來賺錢的——你要講禮貌出了后街往南走,那里有好孩子幼稚園。”
說完,她掙開方浩深的手,繼續卸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