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妹妹的臉好了很多，我正好來看看。”沈念一進門，就自己尋了個理由，讓沈思怡想趕人都不好趕。

“讓姐姐擔心了，不過妹妹這臉是如何來的，想必姐姐一清二楚吧。”沈思怡臉色僵硬，眼神中冒著火。她知道在木希藍中毒之后，沈念就不再那麼好糊弄了。

不，應該從去千絲坊那天起，沈念就變了，沒那麼好糊弄了。后來沈思怡想了好幾個夜晚，將腦子里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串起來，這才發現從那日起，沈念都只是在看她演戲，陪她演戲罷了。

她在把她當猴耍！

想到這里，沈思怡看著沈念的眼神更加憤恨，她們兩個人之間，已經不需要裝了。

沈念挑挑眉，剛想要開口，一旁靜靜看著的嬤嬤說話了：“奴婢見過大小姐。”

視線從沈思怡的臉上挪到她臉上，沈念眉間輕挑，嘴角幾不可見的僵了一瞬，不過眨眼間又恢復了自然。

“看著有些面生，是管家新買的？”

“回大小姐的話，奴婢是丞相府上的。”

沈念面露不悅，語氣冷嘲：“呵，你一個丞相府的嬤嬤，來我二妹院子里干嘛，難不成我偌大的將軍府連個使喚的人都沒有嗎！又或者，我堂堂將軍府連買個奴仆的錢都拿不出來了嗎！”

沈念聲音沉著冷厲，尖銳的目光刺向沈思怡和方才出聲的嬤嬤。

沈思怡身體微僵，她還沒想到，這丞相府的人來將軍府里做事，到時候要怎麼跟沈老爺子和沈父交代，在來之前，她們正在商量合適的說法，結果還沒討論出來沈念就來了。

這下被沈念這麼一說，沈思怡就有些慌亂，悄悄地看向旁邊林薇送來的嬤嬤，將希望放在她身上。

好在，并沒有讓她失望。

“回大小姐，林薇小姐與二小姐關系甚好，她聽說二小姐的貼身婢女被賜死，身邊沒了照料的人，心疼二小姐，便打發了奴婢來照顧二小姐。”

見沈念不相信的樣子，還言之鑿鑿的發誓：“奴婢敢對天發誓，入了將軍府奴婢便心向將軍府，不會做危害將軍府的事情！”

是啊，入了將軍府便不會做危害將軍府的事情，那若是出了府呢！

沈念想到上輩子將軍府的慘劇，眸光一暗，雙目沉沉的看了眼面前的人，上輩子沈思怡口中的那份證據，光靠沈思怡一個人應該偽造不了，而整個府里上下同仇敵愾，除了——

這個從丞相府出來的嬤嬤！

沈念往后靠了靠，脖頸處露出的肌膚碰到冰涼的椅背，神色清明了起來，態度不冷不熱：“既然林小姐是為了思怡妹妹好，那我便替祖父和爹答應了，你叫什麼？”

“奴婢叫春瀅。”春瀅低垂著頭，從眉眼處可以看出她的恭敬。

“春瀅......倒是個好名字。”沈念淺笑，目光轉向沈思怡：“那我在這里先恭喜妹妹喜提忠仆了。”

沈思怡聽了，臉色微僵，誰知道春瀅是林薇派來幫助自己的還是監視自己的呢。不過既然兩人現在在同一條船上，看在目標都是沈念的份上，她也不會下了林薇的面子。

沈念走了，不過沒回自己院子里，倒是去了沈老爺子院子，今日倒不是自己一個人在下棋了，管家拿了黑棋。

“祖父。”

“見過大小姐。”

沈念喚了一聲，見管家想要起來，伸手壓了壓，示意讓他下自己的棋去，一個轉身坐在了下方的櫸木鑲骨椅上。

“你可是為了落霞苑那位來？”沈老爺子下了一顆棋，空暇時睨了一眼沈念。

“祖父已經知道了？”

“這整個將軍府，就沒我不知道的事！”沈老爺子年老渾濁的眼睛目光炯炯，泰然自若的樣子倒是讓沈念醍醐灌頂。

是她太小心翼翼了，祖父好歹也是在戰場廝殺拼搏一輩子的名將，有勇有謀，心思縝密，不然也生養不出一個驃騎大將軍來。

“那祖父怎麼任由丞相府和沈，二妹胡來？”沈念原本想直呼沈思怡的名字，但考慮到老人家都喜歡家庭和睦，兄友弟恭的氛圍，又換了個稱呼。

“行了，在我這就不用裝了，我還能看不出來。”沈老爺子又落了一子，并沒有看向沈念。

沈念聞言愣住。

“行了，今天就下到這吧。”沈老爺子已經沒了下棋的興致，讓管家收拾掉，這才轉過身子看向沈念。

“祖父是老了，但也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說著還白了一眼沈念：“沈思怡這丫頭雖然在府里長大，我也是真心實意把她當親孫女看，不過，這人啊，一長大，野心也跟著長大。”

“祖父......”沈念見沈老爺子神情有些憂傷，剛想勸說，誰料老爺子一眨眼功夫又變了臉，滿臉的嫌棄厭惡。

“沈思怡享受著本不該屬于她的榮華富貴，作為一個養女，頂著將軍府小姐的名頭，沒有一絲感恩，反而還多次拉踩陷害嫡女，心思當真歹毒。”

“我將軍府沒有對不起她的，我不是你爹那個蠢東西，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先前不管事，那是因為你不爭氣！我怒其不爭！被一個撿來的小丫頭耍得團團轉，真是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