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看見蘇音之后,兩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墨亦楓坐在角落里低頭看手機,恨不得把臉埋進屏幕里,完全把自己隱身。
大過年的,他見不得這麼刺激的場面。
墨子銘看了墨瑾涼一眼,語氣不大好:“這是怎麼回事?”
墨瑾涼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淡地說:“帶女朋友回家過年。”
“你的意思是,她是你女朋友?”墨子銘指著蘇音,難以置信地問。
墨瑾涼點點頭,把蘇音的手牽起來,“對,她就是我女朋友。”
墨子銘的臉色頓時黑得像鍋底,冷聲說:“阿瑾,你向來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怎麼在感情上就這麼兒戲?”
墨瑾涼皺了皺眉,分毫不讓:“我沒有兒戲,她就是我想共度余生的人。”
墨子銘氣得胸口起伏,視線一轉,去看蘇音。
蘇音面上的表情一派輕松,仿佛置身事外,與眼前發生的一切一點關系都沒有。
墨子銘更生氣了,對墨瑾涼低吼:“你看看她的態度!這是見家長應該有的態度嗎?”
蘇音輕輕一笑,陰陽怪氣道:“墨董這話的意思,是想讓我跪下給您嗑一個?”
墨子銘:“你!”
墨瑾涼有些頭疼,他知道蘇音是嘴上絕對不會落下風的性子,敢對她擺臉色的人,不管是誰她都不會慣著。
墨子銘更不用說,掌管墨氏這麼大的公司許多年,高高在上慣了,性格強勢,不怒自威,不可能讓著蘇音。
情況比他想象中還要糟糕。
墨瑾涼嘆了口氣,說:“既然這樣,那我們過年就各過各的吧,我帶她回自己家。”
墨子銘眼一瞪,“你為了她連年都不和我們一起過了?!”
蘇音覺得眼前的一幕有點好笑。
一股子惡公公刁難新媳婦的既視感。
只不過,她從來都不稀罕讓自己融入墨家。
又何必把氣氛搞得這麼僵。
蘇音笑了笑,對墨瑾涼說:“墨董這話說的,好像我是什麼大惡人一樣,我看啊,你還是在家過年吧,不然他不得恨死我。”
墨瑾涼緊緊皺著眉。
墨子銘還是第一次見敢當面和他陰陽怪氣的人,氣得吹胡子瞪眼。
“你看看,這是什麼素質!”
他指著蘇音,對墨瑾涼說:“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哥哥,就趕緊讓她離開!我墨家不歡迎這種沒有禮數的人!”
蘇音嗤笑:“要不是看在你弟弟的面子上,我還不稀罕在您家待著呢。”
說著,她看了墨瑾涼一眼,說:“就這樣吧,我回家了,你們好好過年吧。”
墨瑾涼下意識拉住她,“等等,我們一起走。”
墨子銘聞言冷笑:“好,好啊,走,都給我走,走了就別回來了!”
墨瑾涼無奈地看了自家兄長一眼,沒說什麼,拉著蘇音離開了。
墨子銘氣得不輕,轉頭對一直沒說話的孫晴說:“你看看,這像什麼話!”
孫晴嘆了口氣,走過去扶住自己的丈夫,柔聲安撫:“別動氣,小心犯病。”
墨子銘“哼”了一聲:“我看他恨不得把我氣犯病!”
孫晴嗔道:“可別這麼說,阿瑾是你親弟弟,還能故意氣你嗎?”
墨子銘:“他和誰在一起不好,非要和那個沒素質的女人在一起,我看他就是故意氣我!”
孫晴嘆了口氣,知道他現在是氣上頭了,估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兩人坐到沙發上。
一邊的墨亦楓默默把自己縮成一團,喘氣都不敢大聲。
墨子銘緩了一會兒,終于把氣消了大半。
他沉默地喝著茶,情緒穩定之后,心情隨著思考漸漸沉重了起來。
以墨瑾涼的表現來看,他肯定已經對那個女人情根深種了。
這是墨子銘最擔心的一點。
他這個弟弟,之前游戲人生,身邊的女人一個接一個不重樣,盡管在外人看來實在是渣得過分,但卻讓墨子銘很放心。
因為,墨瑾涼和他們的父親真的太像了。
墨子銘想到傷心事,背微微佝僂起來,顯得有些落寞。
他們的父親,親手將墨氏商業帝國發揚光大的男人,墨擎。
墨擎從小就是站在山頂的天之驕子,被父母寄予厚望,人生也被早早地規劃好了,包括從事的工作、結婚的對象,甚至連子女的未來也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墨擎一直按照父母的要求茁壯成長,從未違背過他們的意愿,直到——
高中時期,墨擎與墨子銘兄弟倆的母親白鈺相識,相知,相愛。
兩個少年人的愛熱烈如山洪,任何事情都無法將他們阻擋。
兩人為了相守,在高考結束之后,違抗父母的命令,報了離上海極遠的城市的大學,住在一起。
就是那個時候,白鈺意外懷上了墨子銘。
白鈺為了生下這個孩子,選擇休學一年。
兩人領了結婚證,正式成為了夫妻。
還是半大孩子的墨擎就這麼承擔起家庭的責任,在學習之余拼命賺錢。
十個月之后,兩人迎接了新生命的誕生。
墨子銘的童年還是很幸福的。
他的父母十分相愛,感情如膠似漆,墨子銘從小就在如此溫馨的環境里成長,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優秀。
一家人的生活穩中向好。
多年的對抗讓墨擎的父母不得不妥協,他們終于接受了白鈺這個兒媳婦和墨子銘這個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