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暉一時間沒敢對上她的眼睛,低著頭請求道:“佳亦你也看見了,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你要是不幫我還錢,我今天就很可能死在這里了。”
好半晌,藺佳亦的聲音仿佛從寒冰里擠出,逐字逐句地:“你死了跟我有什麼關系呢?你快點死吧。”
她轉頭看向沙發上那人:“你們想要他怎麼死?我也想出一份力。”
“......”
沙發男子似乎沒料到事情會是這麼個發展,愣了下。隨后惡聲道:“你少跟我打馬虎眼,父債子償,就算他死了,你也要還錢。”
“我沒錢,”藺佳亦冷冷地說:“要不然,你們今天也把我弄死吧。”
沙發男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奇葩的人,頂了頂腮幫,“他媽的,你是敬酒不錯吃罰酒?”
“佳亦你怎麼會沒錢?”這時候藺暉大喊起來:“你在大公司上班這麼久,少說也有十幾萬了吧,拿點錢幫我還債怎麼了?你就這麼想看我死嗎?”
藺佳亦冷笑,像看傻子似的看藺暉:“十幾萬?我連上大學的幾萬塊都沒還清,哪里來十幾萬。”
聞言,沙發男認真打量起藺佳亦來,似要分辨她話中的真假。片刻后,他突然將面前的茶幾踢翻,大罵:“他媽的,你們唱雙簧耍我呢。”
說著也不知從哪里摸出把短刀來,“不還錢也行,但總要還一樣。”
51. 大結局一 藺佳亦,我喜歡你!
沙發男拿著短刀朝藺暉走過去, 藺暉嚇得跪下慌張大喊:“秦哥秦哥,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我女兒有錢!她真的有錢!”
藺佳亦看著明晃晃的刀刃, 莫名地, 心里生出點快意。她緊緊盯著沙發男, 既希望他一刀了解了那個惡魔, 又希望他只是虛張聲勢。
聽著藺暉的話,她笑得顫抖,厭惡道:“你還是去死比較好!”
沙發男到這會兒也算看明白了,這父女兩根本就沒啥感情。這女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邪門得很, 居然還希望他殺人。
今天他們費這麼大力氣去擄人, 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心里也是憋著一股惡氣。他蹲下身去,扯著藺暉的手不管不顧地揚刀子。
藺佳亦下意識的別過臉,緊閉眼睛,下一刻,一聲凄厲的慘叫響徹震天。
她的腦子空了那麼十幾秒, 嗡嗡地,連心臟也仿佛停止跳動。
就這麼不知多了多久, 低低的嗚咽聲漸漸響起。她趕緊轉身看去,才發現藺暉沒死,他面前流了一大灘血,有幾根斷了的手指掉在上面。
這畫面看得令她一陣頭暈目眩,踉蹌了幾步。
沙發男以為她被嚇到了,很滿意她的反應。緩緩走到她身邊, “老子剛才說過了,父債子償。”
“老子再給你一次機會,”他說:“你現在趕緊打電話借錢,今天我就要拿到十萬塊。”
“要是沒有,”他揚了揚手上的刀,威脅道:“老子把你的手也給剁了。”
藺佳亦的頭又昏又疼,這會兒難受得胃里翻涌。顧不得其他,她趕緊蹲下去,手撐著冰冷的地面狂吐。
但她今天沒吃早餐,一直干嘔了許久,剛才冷靜的氣勢不復存在,整個人虛弱地跪坐在地上,狼狽不堪。
“起來!”沙發男踢了下她的小腿:“別耍花樣!”
就在這時,鐵門“哐當”地又打開了,一名男子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說道:“秦哥不好了,有好多警車朝這邊開過來了。”
聞言,沙發男大驚,焦急地轉了一圈,隨后一腳踢向地上半死不活的藺暉,罵道:“去你媽的!今天算你走運!”
他丟下短刀,招呼其他兩人飛快跑了。
*
當宴淮沖進破舊的工廠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藺佳亦捂著肚子,躬身虛弱地縮在鐵皮房子角落,身邊不遠處,留著一大灘未干的血跡。
那一刻,他的心臟猛地一陣窒息,趕緊跑過去將人打橫抱起。
“佳亦?”他臉色發白,顫聲問她:“你怎麼了?哪里受傷了?”
藺佳亦聞到熟悉的雪松香,緊繃的神經驟然放松下來。
在這一刻,她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安全和溫暖的,莫過于這個帶著雪松香氣的懷抱了。她急切地,帶著貪婪和渴望,伸手緊緊摟住他的脖頸,將臉埋進他的胸口。
好半晌,才艱難地說道:“沒事,我沒受傷,就是胃疼。”
現場,警察還在四處搜尋,聲音嘈雜慌亂。藺佳亦抬眼看了下四周,沒發現藺暉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跑的。
小劉遞過宴淮的外套搭在藺佳亦身上,宴淮抱著人出了工廠。
一路上,藺佳亦都緊緊抓著宴淮的衣服,窩在他懷中沒說一句話。
宴淮擔心了一整天,這會兒抱著人,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他也只是沉默地看著懷里的人,手指摩挲她單薄的肩骨,無聲安慰。
小劉坐在副駕駛,偷偷從后視鏡瞥了眼。
藺佳亦的就那麼被宴淮抱坐在腿上,像只受驚過度的小鳥。而宴淮則是將臉貼在她的額頭,神態是他從未見過的溫柔。
小劉覺得奇怪,這兩人好像相愛了很久,又走散了很久,如今終于失而復得似的。這畫面莫名讓他挺感動的。
也許是宴淮的懷抱太溫暖,也許是他身上的雪松香太令人安心,昏昏沉沉地,藺佳亦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