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顏主動幫她回道。
老李看了眼這個開竅的堂弟,會心一笑,“行,那喝果汁吧,芒果汁怎麼樣?”
藺佳亦點頭:“謝謝。”
她接過果汁之后,駐足在一副油畫面前,半人高的油畫,上頭點綴了漫天風沙,烏沉沉地天氣籠罩其上。中間道路的盡頭,只有一根破舊的電線桿孤立。
空白之處標注了兩個字:《離人》
藺佳亦歪頭打量,唇角含笑,覺得這副作品還挺有意思。她好奇問道:“這也是你畫的?”
“正是,”老李說:“零六年去西北游玩,回來的途中記起這麼個場景,就畫下來了。”
“藺小姐為什麼笑?”他問。
藺佳亦抿唇,忍俊不禁:“就是覺得,原來您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聞言,老李一愣,然后也笑了。
三人這邊欣賞著畫,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紛紛轉頭看去,只見門口又進來幾人。
老李一看,趕緊告辭道:“哎喲,這我得過去招呼一下。”
藺佳亦點頭:“您請便。”
她嘴上應著,視線卻依舊注視門口那個穿白色休閑體恤的身影。兩人隔著人群視線相撞,各自按兵不動。
藺佳亦微微蹙眉,覺得怎麼在哪都能碰上他?
她收回視線,指著個角落提議道:“我們過去那邊看看怎麼樣?”
李顏當然說好。
宴淮瞥眼,盯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是不爽得很。
一同前來的王行長偏頭問:“宴總遇到熟人了?”
宴淮笑笑,反問:“王行覺得這里怎麼樣?”
“挺好。”
兩人本來是打算約去私人會所喝茶談事的,不過宴淮中途改了主意,讓周程聯系展館要了兩張票。
周程和老李見過幾面,也算認識。
后面聽說他辦畫展,就打算撐場面支持支持。
這次畫展有個活動,就是公益競價拍賣。周程提前跟老李打過招呼,說會帶兩個老總過來支持這項公益活動。
這兩個人就是宴淮跟王行。
老李熱情接待幾人,領著他們觀看油畫,還在一旁解說。
但明顯宴淮醉翁之意不在酒,端著酒杯,漫不經心地看畫展,視線卻時不時往角落瞟。
但看著相談甚歡的兩人,他越瞟越來氣。某個時刻,真的覺得自己瘋了才會來這里。
又過了約莫二十多分鐘,宴淮突然開口:“抱歉,我去下洗手間。”
.
藺佳亦覺得室內暖氣太悶,拐出走廊,來到外面的陽臺,靠在欄桿上看風景。
今天微風,不算太冷,她穿了見呢絨高腰外套,長發全部挽起,在后腦束成個發包,露出一截修長白皙的脖頸。還配了一條淺藍的緊身牛仔褲,顯得腿又細又長。
她微瞇著眼,陽光灑在她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
“看來你心情不錯!”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她,藺佳亦轉頭,就看見宴淮站在身后。
“你找我有事?”藺佳亦問。
“你覺不覺得......”宴淮靠近幾分,慢條斯理地說道:“你有點自作多情?”
“......”
“我呢,”宴淮欠欠地:“只是出來透透氣。”
“哦,”藺佳亦挪開了些,“那你繼續透氣,我進去了。”
剛要走,一只胳膊就攔住了她,藺佳亦側頭看過去:“做什麼?”
兩人見面也就才兩三句話,卻莫名地帶著□□味。
藺佳亦是自己沒發覺,宴淮卻是故意找茬。
“那男的是你男朋友?”宴淮問。
“宴總也管員工的私事嗎?”藺佳亦迎上他視線。
宴淮盯著她好看的睫毛,幽幽地:“你別忘了,公司的規定。”
如果是以前,藺佳亦可能還相信那個“新人不準談戀愛”的奇葩規定。但是現在經歷過更奇葩的種種之后,她確信,宴淮這個規定就是針對她來的。
這人就是濫用私權,剝奪員工自由,毫無人性!
“你這規定不合理,”她說:“剝奪人權,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怎麼...”宴淮冷笑:“不服?”
藺佳亦忍了忍,又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回道:“是。”
宴淮忽地傾身,又湊近盯著她的眼睛,笑得惡劣又妖孽:“不服也沒用,KT我說了算。”
“......”
藺佳亦難得正面跟他打擂臺,就這麼敗下陣實在是憋屈,尤其是看他那微微揚起的薄唇,刺眼得很。
鬼使神差地,她惡向膽邊生——
墊腳,抬頭,猛地一撞。
于是,意料之中“嘶”地一聲響起。
宴淮揉著下巴,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良久才換了個表情道:“你膽子肥了?”
藺佳亦也清醒過來了,也很震驚剛才自己怎麼會做出那樣的行為。
她愣愣地,被宴淮看得尷尬又臉紅,最后實在頂不住他兇狠又帶著點曖昧的目光,故作鎮定地“絕情”離去。
不遠處站著的李顏,手里端著杯新鮮的芒果汁,僵硬地看著這一幕。
他還從未看見藺佳亦在誰人面前露出這樣純真活潑的一面。
這一刻,他突然生出一股強烈的嫉妒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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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畫展辦了三個小時,直到晚上六點半才結束。宴淮也很給面子,工藝拍賣的時候,直接高價買下了八幅畫,一共近三百萬的公益金。
王行長也買了好幾幅,甚至對這樣的公益活動很有興趣,走之前還跟老李談了一小會兒。
宴淮今日這一出,倒是把老李油畫單價提高到了18萬/尺,這是圈內有聲望的畫家才匹配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