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回去開門,是之前點的外賣。
原本搬家已經累了一天,這會兒卻沒什麼胃口吃飯,原因無他,陽臺隔壁還有個“虎視眈眈”的男人。
藺佳亦覺得自己總得說些什麼。兩人從原來的上下級關系, 現在突然變成了鄰居,怎麼說也得打個招呼搞搞鄰里關系。
但她對于這一項不太擅長,想了想,她走到陽臺:“那個......你吃飯了嗎?”
“怎麼?”宴淮漫不經心地抬眼:“你要請我吃飯?”
“......”
他這話瞬間讓藺佳亦想起來自己還欠了點債務,就這麼拒絕似乎不太好。但是要請他吃飯,今天也沒準備好,至少這會兒她還穿著圍裙呢,形象不合適。
“我剛才叫了外賣。”她試探地問:“你要是沒吃,也叫個外賣?”
“......”
宴淮揚了揚手機:“晚上有飯局。”
“哦,”
藺佳亦緩過震驚,捧著杯子慢吞吞地喝了半杯咖啡后,覺得已經沒什麼話好說的了。于是道:“那我回去吃飯了?”
她挪回客廳,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心情復雜。
過了一會兒,電話鈴聲響了,她拿起來看了眼,是個陌生的電話,她按了免提。
“你好?”藺佳亦將手機放一旁,去拆外賣盒子。
電話那邊猶猶豫豫地:“佳亦?”
藺佳亦的手一頓,這個聲音久遠而熟悉。片刻后,她問:“您是哪位?”
“......我是舅舅啊,佳亦你現在還好嗎?”
“你打錯電話了。”
“佳亦,”電話那頭聲音大了些:“沒打錯,這是阿邵給我的,他說你現在在阜臨市工作?”
“他怎麼有這個電話?”藺佳亦不悅。
自從她上大學后,就已經斷了以前的所有聯系,原本就不想再跟以前的人往來。
“你表哥跟老同學打聽的。”
杜正成說:“你別怪他,我們也是想你了,這麼多年沒見,就想問問你過得好不好。”
藺佳亦沉默,許久后才說道:“挺好的,不用擔心。”
“那你現在在阜臨哪里?一個人嗎?”
“嗯。”
“過年你回來吧?你舅媽也想見見你。”
“有什麼事嗎?”藺佳亦問。
“沒、沒事,就打個電話問問你的情況。”杜正成說:“對了,你媽住院了,她跟那個人離婚后,帶著你弟弟又回來了。”
這些話,每一個字藺佳亦都聽得清楚,但是連在一起,她覺得非常陌生。陌生到不明白他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在她的記憶里,“媽媽”這樣的人離她很遙遠,遙遠得像天邊的星星,美麗但是不屬于她。
這會兒聽杜正成這麼說,她愣了下,然后笑了:“我知道了。”
“那你要不要回來看看她?”
“再說吧。”
藺佳亦很快掛了電話,拿起剛才拆了一半的飯盒,繼續打開來吃。過往的那些人和事已經再也不會讓她起任何波瀾。
以前在乎的東西,失去太久之后,也漸漸淡了。
.
吃完飯,藺佳亦去洗手間放了一浴缸水,然后從柜子拿上換洗衣服進洗手間。愣了片刻后,又把衣服抱出來,她都忘記了,洗手間連著臥室的,不像以前那樣要經過客廳了。
泡在浴缸里,她將大腦放空,今天發生的事太過離奇,到現在都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總覺得有點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哪里怪。
她拿起一旁的手機給小何發了個微信:【請問,你知道隔壁一直有人住嗎?】
過了一會兒,小何給她回了過來:【知道啊,住了很久了,好像還是個挺帥的男人。
】
“......”
看來宴淮沒說謊,他是真的在這住了很久。而她,也是陰差陽錯地搬過來成了他的鄰居。
小何:【藺小姐,發生了什麼事嗎?】
藺佳亦:【沒有,就遇到了隔壁鄰居,好奇問一下。】
小何:【怎麼樣?那男的是不是很帥啊?】
藺佳亦:【也就一般般吧。】
“......”
泡完澡后,藺佳亦回到臥室,換了身衣服,然后坐在沙發上擦頭發。想起杜正成說的那番話,掏出手機查看,果然見微信上多了個好友申請。
不過不是杜正成的,是他兒子杜邵的頭像。
猶豫了下,她點了通過,然后直接發了兩千紅包過去。
【幫我轉交給她,目前錢就這麼多,再多已經沒了。】
晚上快睡之前,她聽到隔壁的聲音,應該是宴淮回來了。他這個飯局還挺晚的,這會兒都已經快十二點了。
明天還要上班,藺佳亦強制讓自己進入睡眠。但也許是換了地方不適應,又或許是隔壁住的就是宴淮。
她整個人精神狀態極端亢奮,哪怕他一點小小的動靜自己也能聽到。
藺佳亦掙扎了許久,最后還是坐起來打算找部催眠電影看一看。但好死不死的,越看越精神,最后終于有點睡意時,天又已經蒙蒙亮了。
七點起床的時候,她頂著兩個黑眼圈,狼狽又憔悴。
想起工作服昨天洗了還晾在陽臺,她渾渾噩噩地出去扒拉衣服。正要轉身進客廳時,余光瞥見隔壁也站著人。
“......”
四目相對,天雷滾滾。
藺佳亦恨不得立即原地死亡。
她身上還穿著蠟筆小新絨毛睡衣,可愛是可愛,但關鍵是......她頭發亂糟糟的,臉也沒洗牙也沒刷。
而且,她覺得蠟筆小新的可愛形象實在是有損自己的顏面。當初就不應該收段曼青送的東西。
現在后悔得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