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真的倒霉透頂,每天忍受各種東西。
忽地,她放下筷子出門,走到隔壁重重地敲了幾下門板。里頭的聲音停了一下,片刻后門開了。先是聞到一股濃郁的氣味,才看見開門的人。
“有事?”那個女人問。
藺佳亦面無表情,逐字逐句道:“請, 你們,小聲點。”
女人原先還比較和氣,但見她不大客氣的樣子,就立馬吊著眼睛,說話也沖了起來:“他媽的我在自己家里,要你管?”
這態度頗有點想吵架的意味。
藺佳亦臉色不好,憋著股火氣,但也不想跟這樣的人爭吵。對峙了片刻,她回到自己的屋子,拿起手機就給房東打了個電話。
但連續打了三遍也沒人接聽,索性編輯了一條長長的短信發過去。
***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藺佳亦精神蔫蔫的,哈欠打了一個又一個,連喝三杯咖啡都不管用。
中午吃飯的時候,王珊湊過來問:“你昨晚干嘛去了?黑眼圈這麼重?”
藺佳亦無語。昨晚上隔壁那人也許是為了報復,聲音故意比平時幾倍大,還鬧得很晚,她塞著耳堵都沒法睡著。
“珊姐,問你個事,”藺佳亦說:“你有沒有合適的房子介紹?”
“你要買房子?”
“不是,”藺佳亦嚼了口飯,囫圇不清地說:“我隔壁搬來了個做雞的。”
她也說得不客氣:“每晚叫到凌晨,我都快崩潰了。”
王珊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哈大笑。
“你也太慘了,”她說:“你房東不管的嗎?這犯法的啊。”
藺佳亦搖頭:“所以我才打算搬家。”
王珊想了會兒,說:“我一時間也不知道哪里有,回頭我看看我們小區有沒有要出租的。
我那離這里也近,坐地鐵六個站就到了。”
“嗯。”藺佳亦點頭。
“可惜,你才進KT工作。”王珊有說:“如果滿三年,也能申請公司宿舍。”
兩人吃好后,王珊起身時給對面的人招呼了聲:“劉助理慢吃啊,我們走了。”
藺佳亦這段時間偶有跟劉助理打交道,勉強算熟,也跟著打了個招呼后走人。
上了二十層,王珊問她去不去洗手間。藺佳亦不打算去,她往辦公室走,然而才轉身就看見對面走來一人。
她愣了下,條件反射的背過身,掏出手機走到一旁假裝打電話。
她站在走廊另一側,余光瞥見那人緩緩走過來,然后停在電梯門口。站得筆直,沉默地看著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或許他剛才也看見她了,但為了避免尷尬,藺佳亦佯裝隨意的又走遠了幾步,靠在欄桿上視線對著窗外。
走廊上沒人,回音也挺大的,哪怕藺佳亦已經盡量小聲說話,她覺得宴淮肯定也能聽見。他那麼聰明的人,肯定猜得出自己是裝的。
但裝都裝了,藺佳亦只有硬著頭皮繼續裝下去。
這趟電梯等得有點久,久到藺佳亦都快裝不下去了,久到氣氛越來越尷尬。
幸好這時來了個人,站在電梯旁跟他聊起來,藺佳亦這才松了口氣。瞥見他們進電梯后,自己才收了手機往回走。
回到辦公室,藺佳亦癱坐在椅子上,突然覺得這樣挺沒意思的。
她越是這樣越是有點欲蓋彌彰的感覺,或許讓他也感到很不自在吧。拋開其他,兩人也就正常的上下級關系,躲什麼?
藺佳亦懊惱地嘆了口氣。
而宴淮,出了KT大門后,臉色就已經沉了下來,心里煩躁得無處發泄。
呼出口濁氣,他給周程打了個電話:“在哪?”
***
半個小時后,某家私人會所里。
宴淮靠在沙發上煩悶地抽煙,周程在一旁跟朋友們玩牌,玩了兩局后突然將牌一扔。
“老子真是受夠你了,”周程惱火得很:“你他媽的是過來當空調的?全場都要被你冷死了。”
宴淮淡淡睨了他一眼,繼續吐出一口煙圈。
周程兩步走過來勾肩搭背地問:“到底怎麼了?藺佳亦真跟別人好了?”
“別抽了,你這都多少根了?”他將宴淮手上的煙一把奪過來,掐滅。“走,換個房間,兄弟陪你喝兩杯,一醉解千愁。”
周程拉著宴淮出門,去了隔壁的包房,又叫了兩瓶紅酒。
“你說說看,”周程說:“就算她真跟別人好了,你要是還想追,兄弟我也幫你出謀策劃撬墻角。”
宴淮一口酒下肚,嗤笑了聲:“就你?”
“昂?”周程怒了,“看不起我?”
“不是兄弟我跟你吹,就前段時間有個很火的選秀節目你知道吧,組團的那個女明星,挺有名氣的。見著我當晚就跟我好了。”周程得意的翹著二郎腿,忍不住撥了下頭發:“老子這該死的魅力!”
“......”
宴淮閉上眼睛懶懶地往后一靠,良久,才低聲說道:“我以為我夠冷了,沒想到她比我更絕情更冷。”
“怎麼了?”周程嗅到點不尋常,好奇地湊過來。
“沒什麼,”宴淮說:“就心里不爽說了句氣話,結果發現人家還挺稱心如意的。”
“你說什麼了?”
宴淮將手機丟過去:“微信,自己看。”
下一刻,周程跳了起來。
“我操!”他鄙視:“人渣是什麼鬼?不就是甩了你一次嗎?用得著這樣耿耿于懷的。”
看到互動的微信,周程覺得宴淮真是沒救了。
“你說你氣就氣吧,干嘛發這種短信?”他說:“女人的心思最敏感,尤其是藺佳亦那樣的,她自尊心那麼強,你這麼一說,誰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