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曼青:“你們都七年沒見了,你怎麼知道他變什麼樣了呢?我跟你說,以前高中的時候大家都單純,出社會就什麼秉性都暴露了。”
藺佳亦:“你也說我們七年沒見了,他一個大男人,沒必要記仇到現在吧。”
段曼青:“......那你說他是什麼意思?”
藺佳亦:“不管他是什麼意思,我都不想放棄這個工作,你也知道我的經濟情況,如果有這份工作,我大學的貸款應該就能輕松點。”
段曼青:“你打算去見他?”
藺佳亦:“嗯,我不接受敷衍的理由,除非是他覺得我能力不足沒資格留在KT,否則,我就不會放棄。”
她去洗手間洗了個手,又簡單補了妝,邊在心里打腹稿,想著一會兒見到他該怎麼說。
整理好心情,她重新來到前臺問那個工作人員。
“你好,我想見一下宴總。”
那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之后打了個電話。打完電話后,臉上神情更加復雜古怪了。
“藺小姐您好,請您直接上二十層,宴總的辦公室在那里。”
等她走后,前臺工作人員小聲的跟旁邊人嘀咕,“今天這怪事一樁接一樁啊,先是新員工莫名其妙被辭退,接著是,宴總竟然還同意接見被辭退的新員工。”
“總經理那麼忙,見一個被辭退的人做什麼?”
那人攤手,“不知道啊,所以才覺得奇怪啊。”
*
藺佳亦上了二十樓,出電梯看見有個男人在等她,正是之前在電梯里見過的那個,跟在宴淮身邊的助理。
“藺小姐你好,我是劉助理。”他笑容得體,待人客客氣氣,讓藺佳亦很有好感。
“你好,請問宴總現在有空嗎?”她問。
“藺小姐請先跟我來。”
他領她到休息區入座,給她倒了杯咖啡:“藺小姐,宴總此時正在開會,您在這稍等一會兒。”
“好。”
“那我先去忙了,”他說道:“如果藺小姐有事可以叫我。”
“謝謝你。”
藺佳亦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環顧四周。這層樓跟十八樓不一樣,這里應該是KT高層的辦公區域,裝修、設備都非常有檔次,連她坐的休息區也是專門接待貴賓用的,咖啡水果電視齊全。
不經意間,她視線落在了斜對面的會議室。
透過玻璃,可以看清里頭的人。那人坐在首位,慵懶的靠著椅子,神態漫不經心,似乎感受到她的視線,他淡淡的朝這邊瞥了一眼。
藺佳亦的心猛地一跳,趕緊端起咖啡,強裝鎮定的喝起來。
如果說她在準備見他之前,已經鼓了十分的勇氣,那這會兒被他這麼淡淡一瞥,便瞥去了三分。
她心里有點難堪。
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曾經高中時,她是眾人仰慕的學霸。而他,只是一個考試門門都不及格,吊兒郎當看起來毫無前途的學渣。
然而此刻,她卻要坐在這里,卑微的等著,只等他給她一個進入KT的機會。
在某一瞬間,她突然有種想逃離的沖動。
但還是忍住了。
直到一杯咖啡喝完,會議室還是沒有動靜。這時,他又換了個坐姿,斜靠在側,變成了正面對著她。他微微低著頭,額前的碎發擋住了他那雙妖冶的眼,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噙著點似有若無的笑。
他似乎在認真聽其他人說事,又似乎完全沒有入耳。手上拿著本文件,一手執筆,漫不經心地在上頭寫寫畫畫。
漸漸的,藺佳亦思緒飄遠,想起了高中時,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那天是植樹節,學校組織集體植樹活動。彼時她在高一三班,屬于年級的尖子班,而他,因為成績差,則分在十二班。
但那天正好三班和十二班被安排了同一個區域,她負責栽種的地方也剛好與他相鄰。
老師給每人都分派了五棵樹苗的任務,很多同學都扛著鏟子老老實實的挖坑。藺佳亦也是,她身子瘦弱,力氣也小,哼哧哼哧的刨了半天,鼻尖都冒汗了,也才刨了半大不小的坑。望著躺在身邊整整齊齊的幾棵小樹苗,心里感到任重道遠。
好不容易栽完一棵,卻聽見旁邊傳來一聲嗤笑。
轉頭看去,正是宴淮。
他懶洋洋地靠著墻,嘴里含著根棒棒糖,模樣吊兒郎當。那一聲嗤笑也不知道是對著她的,還是對著誰。
他五官極其精致,皮膚瓷白,穿了件白體恤,校服閑散的搭在左肩上。微微瞇著眼,像是睡著了。
藺佳亦第一次見這麼好看的少年,微微愣神。
當時,幾乎所有同學都在忙著種樹,而只有他,一人閑適的靠著嗮太陽,老師在不遠處巡邏,他也不怕,很顯然就是小霸王不敢惹的樣子。
藺佳亦收回視線,繼續忙活種下一棵樹,不一會兒,聽見旁邊有人說話。
“宴淮,你樹還沒種啊?我幫你啊。”
那人懶懶的“嗯”了一聲,好像別人幫他理所當然似的。
藺佳亦鬼使神差的又看過去,他也正好也朝她看來,眼神不善地問:“看什麼?”
她嚇得立馬扭過頭,扛起剩下的幾棵樹苗趕緊離得遠遠的。
那天她種了很久才種完,結束的時候,已經到午飯時辰了。剛到宿舍樓下,后頭就有人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