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翎看著眼前好像有幾分熟悉的臉,恐懼陡然在心底升起。
“你…是…你…”
他顫抖的用手指向林深,卻半響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當日燒的糊涂了,本以為自己早就忘記綁架自己那群人的模樣,可當這張臉再次清晰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容翎才發覺自己已經用仇恨將他的臉刻進了腦海。
林深似是很滿意他臉上的恐懼,慢慢低下身逼近他。
“你猜猜看,朕除了砍掉你一只手臂,還和你有什麼關系。”
他像是貓捉老鼠一般在玩弄著容翎,畢竟,他知道就自己給容翎留下的恐懼,容翎就是怎麼掩飾也不可能輕易擺脫。
果然,在他面前,容翎原本囂張的氣焰一下子消失無影,本來左臂已經結痂長好的肉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控制不住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懼,卻又不想露怯,只能嘴硬道:“朕管你什麼關系,朕只知道是你砍了朕的胳膊,朕現在改變主意了,你的胳膊朕也要了。”
“是嗎,朕給你,你敢要嗎?”林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眼神就像是看待死人一樣冰冷。
“朕親愛的弟弟,如若不是你的好母后,你怎麼配自稱為朕。”
見容翎錯愕的神情,林深覺得很有意思,他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要不是你搶了朕的皇位,朕怎麼會落草為寇,照這麼說,朕親愛的弟弟,你失去左臂,很大程度上是怪你自己呢。”
說完,不待容翎反應,林深眼里兇光畢現,握緊手里的利劍將他的右臂也一同削去。
電光石火之間,容翎只覺得右肩一陣劇痛,下一秒,自己的右臂便血淋淋的像垃圾般被扔在自己面前。
“不!”
泣血的狂吼震撼著在場每個人的耳膜,幸好蘇陌昊及時捂住安可巧的耳朵,才保護她免讓耳朵遭此荼毒。
疼痛讓容翎幾欲昏厥,憤怒卻讓他格外清醒,他雙目血紅,瞬間瘋魔般癲狂,“你們,竟敢如此,全都給我死吧。”
說完,他才意識到了不對,自己雙臂被砍,哪里還有什麼手去拿懷里的信號彈。
早已看穿容翎把戲的林深笑不達眼底,伸手在他懷里掏了掏,果然讓他摸到了個類似發射信號用的東西。
“朕親愛的弟弟,你是不是在找這個啊,讓朕看看,要把它放在你哪個手里呢?”
“哦,朕忘了,”林深嘲諷的看向他,眼底的戲謔表露無遺,“你現在一只手也沒有了。”
不知是不是為了羞辱容翎,他特意將那東西在他面前把玩了好幾下,還不忘展示一下自己骨節分明,白玉無瑕般完美的手。
容翎一口老血直接噴出嘴,他覺得自己已經死了,他所擁有的一切,現在全被被眼前這班人給剝奪了。
雙臂、皇位、沒了,他的一切都沒了。
慘叫一聲后,容翎直直的倒在身后的地板上,不省人事。
林深蔑視的掃了他一眼,起身向后走,踏過容翎斷臂時還忍不住用腳嫌惡的將其踢到一邊,他無趣的撇了撇嘴,“就這麼解決了,真沒意思。”
其實他本來是不想出這個頭的,畢竟蘇陌昊和容翎斗個兩敗俱傷才是對他最有利的結果,可他實在是受不了安可巧肝腸寸斷的樣子。
輕輕搖了搖頭,林深忍不住在心里自嘲:林深啊,林深,人家都不喜歡你,你還上趕著救人家未婚夫,臉皮實在是有夠厚的。
“謝謝。”
安可巧的聲音很小,卻正好夠傳進他的耳朵里,打斷了他的心里話。
林深突然覺得能得到她一句感謝,他做什麼都值了。不過他知道她并不想與自己再有過多糾纏,便壓抑著噴薄的情感,輕哼一聲作為回應。
原本因為容翎而陰郁的情緒也同時消失,他本來還有些心悶,畢竟雖然是姜氏用奸計陷害自己,但是他還是為自己居然輸給這麼個蠢蛋而感到丟人。
現在因為她的一句謝謝,林深感覺空氣都變得明亮了許多,眼底醞釀著隱忍的笑意,那樣子,任誰看了都不會將他與剛才毫不留情砍掉別人一只手臂的人聯想一起。
安可巧卻因為他突然的笑意而感到膽寒,她不知道林深的真實想法,只是單純覺得像他這樣以砍掉別人手臂來阻止別人發送信號的人實在是過于恐怖。
但是另一方面,她又很矛盾的感謝他,畢竟如果不是他出手,想出來這種陰招,那現在失去手臂的估計就是蘇陌昊了。
想到蘇陌昊,她又忍不住往他懷里縮了縮,感受著他雙臂摟著自己的力度,她才覺得踏實。
蘇陌昊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情緒突然起了波瀾,但還是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任由她像只小兔子掛在自己身上。
林深逆著光走到殿外,朝著自己無比熟悉的宮墻樓瓦,像是放下了什麼,又像是抓起了什麼,大喊道:“暴君跪伏,以朕為尊。”
“暴君跪伏,以朕為尊。”
“暴君跪伏,以朕為尊。”
……
聲音一遍又一遍在皇宮內回蕩,就連林深也說不出自己到底是為什麼要做這麼愚蠢的事,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