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解容翎,這麼久不出聲,必定是在謀劃什麼大招呢,她見過永安在他的強攻下血流成河,城破國亡的場面,若是不滅容樂,永安千秋難安。
不知是不是御膳房的問題,嘴里的牛肉被她翻來覆去嚼了好多下,可就是嚼不爛,在嘴里是咽不下也吐不出。
坐在她身邊的蘇陌昊注意到她的異樣,偷偷在桌子下遞給她張手帕。
他小聲道:“若是咽不下,就吐出來吧,讓自己輕松點,萬事有我。”
接過手帕,蘇陌昊溫柔的話讓安可巧忍不住紅了眼眶,她沒有吐出嘴里的肉,反是哽著脖子,硬生生咽了下去。
干柴的牛肉劃得安可巧喉嚨生疼,她卻覺得痛快無比。
宴席散后,安可巧跟著安皇進入御書房,沒人知道她那晚和安皇說了什麼。
只是第二天,永安宣布與北狄結盟,共討容樂。
蘇陌昊為主將軍,率領大軍逼境,安可巧作為監軍,陪在他身邊。
北狄這邊也不含糊,林深剛剛登基,為人多疑,朝中沒有他的心腹大將,他便御駕親征,好好樹立威信。
不久,兩國大軍齊聚容樂邊境。
兩國一北一東,雙面夾擊,勢如破竹,沒過多長時間,便已吞并容樂大半疆土。
在這期間,安可巧從未見過林深,直到大軍逼至容樂皇城之下那日,兩軍經過鏖戰后,回合在城門口。
士兵來報,北狄皇帝受了重傷昏迷,嘴里一直嘟囔著要見她。
安可巧起先是不同意的,可后來實在是被一波一波不停的報信士兵煩心死了,還是去見了他。
蘇陌昊這兩天一直操心攻打皇城的事,她想了想,她現在的身份人盡皆知,林深也對他做不了什麼,所以她沒有告訴蘇陌昊,獨自一人前往。
林深看到她的到來沒有半分驚訝,好像料定她會來一樣。
“不是重傷昏迷嗎,怎麼還醒著?”安可巧嘴角掛著嘲弄,緩步走到他的身邊。
林深費力的靠在床上,蒼白的臉上盡力擠出一抹微笑,“還不是你一直不來,我只能自己醒了。”
“笑得這麼難看,還是不要笑了。”安可巧冷聲道:“找我來什麼事,直接說吧,別浪費時間。”
林深聞言,收斂起微笑,細細端詳眼前的安可巧。
他說:“你好像比上次見面胖了點,看來他把你照顧的很好,我…”
“我讓你說找我的原因!”
安可巧不耐煩的打斷他,冷漠的語氣讓林深一下子無措起來。
他怕安可巧會轉身離開,所以他只能聽從她的話,企圖讓她能多停留一會兒。
“你不是對我的身份很好奇嗎?我找你來就是想告訴你。”
“就這?我現在一點也不想知道。”安可巧直截了當的拒絕,轉過身打算離開。
“別走,求你了。”林深激動的手向安可巧的方向一抓,身體也不受控制的向地上摔去。
聽到林深摔在地上的聲響,安可巧終是不忍心,轉回身艱難的把他,扶到床上。
“一刻鐘。”
林深有些不解:“什麼?”
安可巧不耐煩道:“給你一刻鐘,要說什麼趕緊說。”
林深剛開始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她,半響才開口:“謝謝你,其實我打算死守這件事道,可當利刃劃過我的胸膛時,我才驚覺,如果我就這麼死了,我所為之付出的一切,就永遠沒有人知道了。”
“抱歉,雖然我很不想這樣,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我就只能找到你來毫無保留的說出自己的秘密了。”
安可巧冷聲提醒他:“時間過去了三分之一。”
林深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時間充足,我的故事很短,想必你聽說過容樂短命的先太子吧,沒錯,那個倒霉鬼就是我。”
看著安可巧因為震驚而挑起的眉,林深笑了笑,繼續說道:“容樂現在的太后姜氏,曾經為了后位殺了我的母后,現在為了他的兒子殺了我,幸好我命大,活了下來。”
“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給我的母后,給我自己復仇而已。”
“為了復仇,我隱忍籌謀,本來計劃好了一切,可你的出現,成為了我的變數,我喜歡上了你。”
“隨著我的喜歡越來越深,我發現自己病了,我開始瘋狂的想讓你陪在我的身邊,甚至不惜傷害你和你喜歡的人。”
“我這次叫你來,只是想和你認真道個歉,對不起,你可以不原諒我,但我希望你能原諒我。”
林深說的誠懇,安可巧看不出絲毫作假的痕跡,她緊緊抿著嘴唇,不知如何作答。
良久,她慢慢開口:“如果你以后不再打擾我和蘇陌昊,我可以原諒你,至于他原不原諒你,我無權決定。”
“我對不起的人太多了,沒必要得到所有人都寬恕,只要你原諒我就好。”林深笑得天真燦爛,仿佛得到糖果的孩子,“這樣,無論是現在還是日后死去,我都沒有任何遺憾了。”
“林深。”聽了他的話,安可巧眉頭緊鎖,“你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現在你是高高在上的一國皇帝,沒有任何人可以逼迫你,好好為你自己而活吧。”
說完,安可巧轉身離去,不管以后林深是要死還是要活,都跟她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