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平心而論,安皇對自己兒子還是很不錯的,特意吩咐獄卒不要動刑,好生招待。
這些獄卒的理解力也很不錯,安皇畢竟都這麼說了,照顧一個也是照顧,照顧兩個也是照顧,所以對待筱筱也跟對待安曜宸是一樣的。
所以,即使兩人淪落到了天牢,依舊整潔干凈,還被專門安排了單間,周圍沒有其他犯人打擾,吃穿用度都是獄中頂配。
“哥哥。”安可巧顫抖了半天嘴唇,最終還是細弱蚊蠅的問了出來,“筱筱嫂子的病好了嗎?”
安曜宸沒有說話,偌大的牢獄促使如死一般寂靜。
“喬喬,我可以跟著師兄這麼叫你嗎?”
如山間清水一般柔弱干凈的聲音響起,安可巧望向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女生,她好像比上次見面更瘦了。
“嫂嫂高興就好。”
筱筱說:“我的身體自己知道,什麼藥用在我身上都是浪費。”
“不許你胡說。”安曜宸突然大吼。
印象里,安可巧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在外人面前,他從來都是穩如泰山的,在自己面前,他雖然偶爾放飛自我,可大體也是沉靜居多。
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哥哥手足無措的像個害怕失去心愛玩具的孩子。
安可巧摸出腰間瓷瓶,眼眶有些酸澀,“嫂子,你還記得六七年前自己曾經救過一個叫陳峰的人嗎?”
“喬喬此行見到他了,這是他讓我交給你的仙丹,據說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你快試試。”
“陳峰啊。”筱筱沒有起身去接,“那是很久以前了,我自懂事起沒爹沒娘,幸得藥王谷收留,略學了些醫術,救他回來是想讓他當我父親的,沒想到他居然自己偷偷跑了。”
“他,還好嗎?”
“他…很好,他為自己的家族報仇了。”安可巧死死咬住牙齒,強逼著自己不要哭出來。
“嫂嫂,藥…”
“拿回去吧。”
“筱筱!喬喬你把藥給你嫂子,筱筱,我求求你,不要放棄好不好。”安曜宸死命的拍打著墻壁,即使手掌已經被粗糙的墻壁磨出血也沒停止。
見此,安可巧大喊:“哥哥,別拍了,住手啊!”
“師兄,你先停下來好不好,筱筱害怕。”
筱筱溫情的聲音似乎有魔力一般,漸漸安撫住了安曜宸。
筱筱輕輕撫摸著墻壁,柔柔的開口:“師兄,我是醫者,自然知道自己的身體依然虛弱的厲害,這世間之藥,醫的了病,救不了命。”
“我已經糟蹋了永安的國寶靈藥了,沒有必要為我一個將死之人再浪費這麼好的藥了,它的使命應該是救回一條鮮活的生命。”
“這麼多年來,我累了,師兄,你放棄救我的念頭好不好,再陪我幾個月,然后再用幾個月忘了我,重新生活好不好?”
安曜宸聽不進去,偏執極了,“不,安曜宸永遠不會放棄筱筱,我就是下地獄,也要跟閻王將你搶回來。”
“師兄…咳咳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響起,聽的人只覺得此時咳嗽之人的整個肺都要咳出來了。
安曜宸立馬慌了神,連連道歉:“對不起,是師兄的錯,筱筱別生氣,別生氣…”
“喬喬,你幫幫哥哥好不好,讓你嫂子出去吧,她受不了這里了…筱筱…。”
望著眼前的哥哥和嫂子,安可巧心里很不是滋味,胸里的壓抑感層層襲來,讓她整個人呼吸都很困難,終于,她狠狠的閉上眼。
“哥哥,嫂子,喬喬明日再來看你們。”
說完,安可巧捂住耳朵,飛也似的跑出地牢,直奔自己宮里跑去。
到了房間,她費了好大功夫才從暗盒摸到自己要找的東西,緊緊的握住盒子里的東西,她又馬不停蹄的朝著御書房跑去。
從她的宮殿到御書房很遠,她卻一點也不舍得休息,雖說嫂子在天牢吃穿住用都很好,可那里到底是地牢,嫂子生著病,怎能一直住在那里,她要趕快把她救出來。
一口氣跑的御書房,安可巧直接推開了房門,屋內燭光搖曳,安皇還在批閱奏章。
抬眼看到寶貝女兒跑來了,安皇立馬舒展了為國事緊皺的眉頭。
“大晚上的,喬喬累了一天,怎麼還沒睡,呦呦,跑這麼快干什麼,看你累的。”
說完,他抬手擦去女兒額頭的汗水,安可巧看著此時褪去白日了帝王模樣的父皇,就像個尋常人家的父親一般,心中也不自覺柔軟了起來。
她退了幾步,跪下去,“父皇,女兒也不跟您兜彎子了,女兒今夜跑來,是想求父皇放過哥哥和嫂子。”
安皇臉上的柔情一下子消失無影。
“喬喬,不要胡鬧,趕快回去睡覺,大人的事情,你少管。”
早已預料會是這樣的場面,安可巧沒有聽話,依舊跪著不動,“父皇,難道您忘了,自己與母后是怎樣相愛的了嗎?”
第十九章,看看山河遠闊,體會人間煙火
說完,她站起身來,掏出藏在袖子里的木鐲,小心翼翼的將其擺放在桌子上。
安皇順著她的動作望去,呼吸突然一滯。
“它怎麼會在你這里?”
安可巧沒有回答父皇的問題,而是溫柔的撫摸木鐲子,自顧自的說著。
“女兒無福,幼年喪母,只能從養我的嬤嬤嘴里聽說,當年母后是我國前無古人,戰無敗績的女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