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原本只是在晏錚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可是下一秒,他又開始琢磨起這個念頭的可行性來。
似乎,也沒什麼不行?
盛汀予并不知道只是短短幾分鐘的時間,晏錚的打算已經從去海城認親,變成了要當顧家的上門女婿。
他坐在窗前,看著不遠處的顧家兄妹三人站在一起說話。
殷熊快步走過來,“少爺,你吩咐的東西已經全部都裝好了。”
“嗯。”晏錚輕輕應了一聲,目光依舊追著站在戶外的盛汀予,“公司的事暫時先交給江燁。”
江燁雖然學醫,但在公司管理上也是一把好手,再加上前幾年,公司的事都是他跟著晏錚一起處理,處理起來也會比其他人上手更快。
殷熊心里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麼聽少爺這口氣,像是一時半會都不打算回來了?
沒聽到他的聲音,晏錚這才把視線從盛汀予身上移開。
他淡淡地睨了殷熊一眼,嗓音淡漠聽不出情緒,“有問題?”
“沒。”殷熊回過神來,連忙應了一聲。
晏錚動了動脖子,神情慵懶地看著自己手里的手串,“如果有意見的話,就留下來照顧雪球。”
“沒,沒意見。”殷熊的頭立刻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雪狼平日里對半山別墅的傭人并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情緒,偏偏只要一看到殷熊,必定要追著他繞著整個半山別墅跑兩圈。
以至于殷熊現在只要一想到那頭喜歡惡作劇的狼,就小腿肚子轉筋。
所以他才會在第一次看到雪球在少夫人面前乖的像個薩摩耶的時候那麼震驚。
簡直太欺負人了!
戶外,顧瑾瑜正在跟家里通電話。
原本顧長山正對他跟郁緋不聲不響地放了那麼大一個雷而震驚,他打算好好問問他跟郁家姐妹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這左等右等不見人,打電話過去也是忙音。
氣得老爺子差點把自己最寶貝的煙斗摔壞了。
這好不容易等到顧瑾瑜主動打電話過來,正想開口找找當爹的存在感,結果一句話就被釘在了原地。
他的寶貝煙斗到底是沒有保住,掉在地上摔成了兩截。
顧夫人見狀不由得奇怪,她慢悠悠地走過去,彎下腰將煙斗撿起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怎麼這麼大年紀了,還是毛毛躁躁的。”
那邊,顧長山已經掛斷了電話,他愣愣地看著顧夫人,嘴唇不斷地顫抖著,雙眼赤紅,整個人看上去都很不對勁。
顧夫人頓時就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去將人扶住,“老顧,老顧,你怎麼了?嗯?”
“是誰的電話?出什麼事了?”
“你別嚇我,老顧。”
顧夫人被顧長山的狀態嚇壞了。
畢竟在他這樣的位置上,實在沒有什麼事能讓他這麼失態。
顧夫人扶著顧長山在沙發上坐下,又倒了杯茶遞給他,同時還用一只手替他順著胸口。
“快,先喝口水緩緩。”
顧長山這才緩過勁兒來。
顧夫人見他沒事了,害怕的情緒這才上來,她伸手在他身上捶了一下,“你到底怎麼了?”
顧長山深深地看著她,聲音啞的厲害,“淑華,有件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見顧長山這般的鄭重其事,顧夫人一顆心瞬間就提了起來,她心慌不已,“剛剛是誰來的電話,瑾瑜嗎?還是聽音?出什麼事了?老顧,你快說呀。
”
顧夫人急死了,心中各種不好的猜測一個一個地涌上來,心里甚至猜想自己是不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見狀,顧長山也不敢再賣關子,“淑華,剛剛瑾瑜來電話,說他找到,找到汀汀了。”
說到后面,顧長山的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盛汀予在失蹤之前,是有自己的名字的,因為是家里的第三個孩子,所以顧長山就在顧瑾瑜和顧聽音的名字里各取了一個字,叫顧汀予。
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如同驚雷一般在顧夫人的腦海中炸開。
她猛地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顧長山,身體在一瞬間變得僵硬,心臟突然傳來一陣抽痛。
“你,說誰?”她無意識地詢問著。
顧長山這樣早就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男人,在提及失蹤多年的小女兒時,也禁不住紅了眼眶。
他握著妻子的手,“是汀汀,淑華,找到汀汀了。”
顧夫人倒抽了一口氣,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汀汀?”
“是,瑾瑜說,他在南城找到了汀汀。”
聽到這里,顧夫人終于落下淚來,她捂著自己的嘴,小聲嗚咽著。
顧長山心里也很不好受。
他抬手將妻子摟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這是喜事,你哭什麼?”
“對,是喜事,我的汀汀……”顧夫人靠在顧長山的肩膀上,“她,她好嗎?”
“她很好。”顧長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些年,他知道妻子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那個失蹤的女兒,他們已經找了近二十年。
終是找到了。
顧夫人緩了緩自己的情緒,用手帕拭了眼角的淚痕,“他們要回來了嗎?那我要去替女兒收拾房間,她房間里的那些東西,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