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自己真的只是一顆棋子,他連半分情感都不念?
眼見那人要走,諸葛柔才回神,死死拉住他的衣角。
“你告訴諸葛風,我這里有個能逆轉乾坤的秘密,讓他親自來見我。”
她壓了聲音,卻還能讓人感到其中的尖利。惡狠狠的。她向來不是沉溺感情的人,一旦認清了誰的真面目,就要一同把他拖下水。
黑袍最終消失在諸葛柔的視線里。
*
最終,一向冒進的諸葛風得知了這個消息后,興奮不已。
他捏造了謊言,用以揭穿另一個謊言。
小少主十日宴,賓朋滿座,宴樂正酣時,諸葛風使了眼色。
曾經在諸葛柔身邊照顧的侍女已經成了沉妃的侍女,這其中也有沉魚暗中助力。
那侍女在眾人面前,嗚嗚哭起來,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大喜的日子,拖出去打死算了。”
有人不耐煩,喊一句。
殷無妄也深以為然。
諸葛風這時才站出來:“正是大喜的日子,才別嚇著小少主啊。”
“不如問問這侍女,涕下所為何事?”
他的面皮依舊是一副溫爾文雅的模樣,心中卻已百轉千回。
“眾位大人見諒,奴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辦了。”
她向著眾人跪下。
“奴在服侍時不經意看到,王后腹部半點痕跡都沒有,根本不像是生過孩子。”
“王后的眼神好可怕,奴害怕,請大人們救救奴。”
臺下一片嘩然。
直到殷無妄憤怒地砸了杯盞,才稍有安穩。
“魔主大人,無論如何,不能讓小少主蒙受不白之冤。”
諸葛風義憤填膺地說道。
魔族驗血親的咒術豈止一二,這是暗示殷無妄與孩兒驗親了。
第82章 龍爭虎斗,黃雀逃生
沉魚看著臺下越鬧越兇,頗有直接逼迫殷無妄驗親的架勢。
她拉拉殷無妄,殷無妄才從暴怒中分出神來回應她。
他看著眼前人,仿佛在說,沒事,有他在。
沉魚也不多言,默默退后一步,以一種需要保護的姿態躲在他身邊。
殷無妄眼中是決然,他對于這種血緣宗親大過天的理念不敢茍同。
自他繼位,他一直在著手打破這種格局,若是孩子的身份敗露,正是將時機提前了。
時機是否成熟,殷無妄不敢直接下定論,他要能放手一搏,正如同當年被父兄逼上絕境。
他的傀儡軍,是時候出世了。
一聲哨響,宮殿暗處,梁上,密密麻麻出現許多暗影。
他們訓練有素,個個萬里挑一,之所以被稱為傀儡,是因為他們被殷無妄下了絕對忠誠與服從的咒術。
“他是不是我的骨肉又如何?”
眾人被殷無妄的氣勢嚇到,一時摸不清局勢。
諸葛風也想蟄伏,可自知為時已晚,殷無妄在他的所在無意的一掃,就透露出殺意。
一場你死我活的動亂,將在殷無妄與諸葛家展開。
小少主的哭聲格外刺耳,沉魚從侍女手中接過他,憐愛又心疼地哄幾聲。
在殷無妄的默許下,沉魚抱著孩子出去了。
她最后又回眸一眼,只見殷無妄像對抗群獅的獵豹,孤傲又堅定,與曾經的自己頗有幾分相像。
沉魚勾起嘴角。
殷無妄,好好享受你的劫難,你的惡果。
現在正是沉魚離開這里的最佳時機。
她卻低頭看看孩子,嘖了一聲。
沉魚又輕輕拍了拍奶娃娃的背,他在沉魚懷中安穩了,小手無意識扯著沉魚的衣服。
正當她皺眉無奈,抬頭卻敏銳發現了一個隱藏在假山石后的身影。
是溫嶠。
他溫順地看著這邊,仿佛什麼都知道,又仿佛什麼都不知道。
沒了殷無妄傀儡軍的看守,他悄悄跟來了這邊,隱約覺得今天魔主大殿絕對有大事發生。
而他,也想逃。
他不想當奴隸。
沉魚自己逃都是險中險,絕對不能帶上這個孩子。
她不由分說地把孩子放在溫嶠懷里。
溫嶠不明所以,卻還是小心接下了。
沉魚選擇信任溫嶠,他是一個愚蠢但絕對善良和高尚的人。
“你別走,會死。照顧好小少主。”
沉魚警告溫嶠不要輕舉妄動,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樂師,逃跑就意味著死亡。
沉魚頭也不回,像只出籠的鳥兒。
一路上守衛少了很多,她能躲就躲,不能躲就把守衛敲暈,就這樣出了宮殿。
沒想到,魔界眾生也是一副商賈來往的景象。
沉魚聽著耳旁的喧鬧,有些不真實,仿佛回到了兒時的集市。
她來不及多逗留,在暗處三兩下除去了身上繁復的金銀首飾和絲绦披帛,只余輕便的外衫。
翻身上馬,算是搶劫,叫罵聲卻在馬夫看到地上一地金銀時戛然而止。
沉魚墨發散亂,騎馬飛馳,順手又在攤位上勾來一個面具,扣在自己臉上。
她明白自己有多扎眼。
斷魂山山麓,正是魔界結界出口,卻不定向傳送,沉魚不怕無歸處,只怕殷無妄派人追來。
這不定向傳送倒是幫了沉魚個大忙,只要出了結界,沉魚就算徹底自由。
人煙愈發稀少,沉魚卻聽到身后也斷斷續續傳來許多馬蹄聲,遙遠,卻在靠近。
殷無妄怕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