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奉上一個能夠附體的軀殼,心魔可經不住這誘惑。
“你能解開的陣法,我也會。”
沉魚睨著眼前瘋狂的奉元,淡漠開口。
“不可能,這陣法!你何時……”
“重要嗎?”
沉魚打斷她,面上依舊平靜無波,可眼中有被心魔放大了的洶涌欲望。
她要看著奉元一點一點從高處跌下來,再也不是什麼乘風閣尊者,被家族唾棄。
這是覬覦師父的下場。
她攜著心魔從奉元身邊走過。
“你放走了心魔,對啊,是沉魚放走了心魔!”
奉元狀似癲狂,興奮地喊著,聲音尖銳,卻被沉魚甩在身后。
她不殺她。
第59章 為了那些偏執念頭
心魔正醉心于這種熟悉的寄生感覺,盤算著出了地牢如何遁逃。
沉魚卻發話了。地牢潮濕陰冷的風吹過她的臉龐,額上那點朱砂色屬于殷無妄的印記格外吸人眼球。
“還有更誘人的交易,你確定要走嗎?”
殷無妄一愣,心中興趣更甚。
“你可不是見好就收的東西。”
沉魚輕叱一聲,在提出條件前,反而開始與他交流。不知是不是被乘風閣驅逐,歸屬感下降,她沒了之前對心魔那種排斥與冷漠。
反倒是給心魔一種她愿意與之交心的錯覺,他們二人似乎也格外了解彼此。
“我,一生飄零,唯有在師父身邊才得以靠岸。”
她的嗓音淡淡的,如風過無痕,語句卻盡是悲詞。
“如今,與其看到他滿眼失望,不如自行了結。”
殷無妄再次震驚于沉魚對緲千的在意。不過是魔印,沉魚這樣的人,無數魔族流派都要留意,何愁沒有去處。
她向來如此干脆利落。
一想到緲千,沉魚心中一陣絞痛。
“我這個身體,不知是否能入了你的眼。”
沉魚用冷冷的聲線開出條件,卻有些詭異的曖昧。
殷無妄盡力忽視那種錯覺,他懂,他說的是容心魔驅使她的身體。
她的體內靈力充沛,靈根卻勢弱,習練之軀自愈能力極強,足以承受被奪舍的損傷,是極佳的容器。
這個容器將是心魔繼續實施計劃的最強助力。
沉魚實在聰明,看透了他深入玄虛境,攪亂一灘渾水的最終目的。
她倒沒什麼包袱,沒了乘風閣這個正道門派,師父也能少被大義綁架,他該是個瀟灑散仙。
殷無妄承認他被沉魚開出的條件吸引到了。
“作為交換,我要你將我的金丹交給他。”
沉魚還惦記著緲千內丹的損傷,近日來緲千也是醉心彌補,已經多日未出容云居。
殷無妄無言,沉魚那樣精通秘術,不會不知道被奪舍與金丹被剖出的痛苦。真是個瘋子,為了那些偏執的念頭,值得嗎?
終究憋不住,他反問道:“值嗎?”
沉魚倒是笑了:“你只需考慮你自己的利益,心魔。”
“我不是心魔,我叫殷無妄。”
殷無妄不知怎麼的,或許是對一個瀕死之人的同情,拉拉扯扯這麼多次,總該讓沉魚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的,魔主。”
意外的,沉魚見他這麼說,更歡快了,悅耳的輕笑聲如昆山玉碎。
心魔可沒有靈智。
殷無妄有些惱,心中騰起詭異的感覺,沉魚要是沒那麼犟就好了,收回魔族就是一員猛將。
曾經殷無妄也很犟,直到最終被他的好大哥逼上絕境,固執的想法也不攻自破。
要什麼涇渭分明,魔主之位就擺在那里,覬覦它的人看誰都是仇敵。
那沉魚呢,將要被剖出金丹時,痛感絲絲縷縷扎進骨髓,她會回頭嗎?
若她回頭,再千瘡百孔的軀殼,自己也會為她縫補回來。
殷無妄回味一下,難得被自己的好心打動了。
二人再次達成了協議,履行契約之前,沉魚好想再見緲千最后一面。
可自從三生石碎片將自己的心思暴露無遺,額心的魔印公之于眾,沉魚再不敢面對他,就算偷偷一眼也是凌遲。
她御劍而起,飛向稀少人煙的荒山。眸色冰冷又晶瑩,她準備好以游魂形態感知痛苦和死亡了。
沉魚閉上雙眼,以最安靜的姿態,散了魂靈。殷無妄愣了一瞬,白衣沉寂,就這樣在他心里烙下哀憐。
不敢再耽擱,他操控了沉魚的身體。
奪舍沉魚,殷無妄此時理應感受到她痛苦扭曲的靈體,靈臺卻一片寂靜,他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了。
瑞鳳眼睜開,里面盛著的不再是沉魚冷清的目光,也不是殷無妄一向的戲謔模樣。
眸子里盡是沉沉的黑氣,深潭般幽深詭譎。
殷無妄攤開手掌,一雙嶙峋玉手攤開。他不自覺地撫上那薄薄的繭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心口有些疼,大概是沉魚身體的余留吧。
第60章 總有些相像的孤獨
玄虛境陣眼前,殷無妄邪邪一笑,在沉魚那張清冷的臉上呈現出來,格外違和。
緲千,怪就怪你們這群修仙的辦事不利,一點妖獸都收不了。這乘風閣若沒了你,空殼一個。
沉魚這具身軀靈力醇厚,支撐著殷無妄破陣。
陣法復雜無比,饒是殷無妄這個魔主也要一點點仔細解開。
“沉魚勾結心魔,還要破陣,大家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