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眾多無法殲滅,只能出此下策了。
人們都沉浸在無望之中,包含了對自己無力回天的煎熬,難不成在乘風閣延續千年的玄虛境歷練就要從此終結了嗎?
“各位,我送你們出陣。”
緲千起身,神色令人捉摸不透,深深看了依舊在昏迷中的沉魚。
“你們是我乘風閣的中流砥柱,出陣后,協力擊殺出逃妖物。”
“而我師徒二人,將在陣內找出異動來源。”
眾人一驚,緲千尊者這是要將自己封在陣內,可玄虛境內如此古老龐大的陣法,一旦封印,少則三載,多則十載斷不能再啟動。
尊者的實力他們自然相信,可多日來陣內的兇險他們感受得真真切切,在如此廣闊的玄虛境內尋一緣由,無異于大海撈針。
可這也是下下策中的上策,有些弟子眼中又燃起了希冀。
“師兄三思啊,玄虛境兇險異常,你無異于搏命啊。”
奉元壓制不住內心的憂慮,長長的指甲陷入手心軟肉中,眼神炙熱非常。
“師兄要留,也把我留下。”
眾人一開始還想幫著奉元勸勸緲千,可聽奉元話鋒一轉,人們頓時想起了奉元之前莽撞入陣的樣子。
“奉元尊者,緲千尊者一定有自己的考慮,你不要執著了。”
有人開口,人群亂哄哄的,眾口難調。看奉元和緲千的眼神甚至也帶上了八卦的感覺。
緲千不欲多言,理智又不免薄情的目光甚至沒有分給奉元幾分。
“我意已決,多人就是多份累贅,無需多言,我護你們出陣。”
人們再次感受到那股化神期的威壓,心中無不敬服,像緲千尊者這般實力又如此大義之人,世間少見。
只有奉元垂了頭,不自禁地絞著手,眼神忽明忽暗。不時忍不住偏頭睨著那躺在緲千外衫里的女人。
自己是累贅,他那個徒弟就不是?
師兄何時將親疏關系如此表露,他最是有情也最無情,本以為能得到他無差別的關心已經滿足。
可如今,那個沉魚,有她在,緲千不再是那個視萬物為芻狗的,近神的人了。
我倒要看看,一個女徒弟會和他有什麼牽扯,若是干擾了緲千修煉,那就不要怪自己無情。
不再耽擱時間,緲千將昏迷著的沉魚罩在保護陣里,抹去她在的氣息。
護著一眾人來到玄虛境出口,眾弟子各懷心思,御劍而去。
“師父,我們走吧。”
元繡扶著虛弱的奉元,眼見她踟躕不前,催促道。
奉元回眸,最后一次深深看了那身影一眼。他站在妖氣彌漫的地方,卻像個下凡的神明,不染一分污穢。
沉魚感覺腦袋很重,渾身的疼痛終于讓她的意識回籠。
艱難地坐起來,罩在身上的外衫滑落,沉魚愣了一瞬。環視一周,眼睛里蒙上迷茫和無措。
“師父。”
她喃喃。
是師父,他又救了自己一次。
她捏著衣角的手指漸漸收緊,直到指尖都泛白。情不自禁地,將頭埋進去。
哈啊,還不清了。
第37章 知道哪有安全地方
窸窸窣窣,一陣爬行的聲音響起。
沉魚忍者痛,摸到自己的劍,那上面的血跡已經被緲千細細擦拭干凈,看上去亮潔如明鏡,仿佛從來沒沾過污穢。
“果然是你。”
魁九搖擺著青色的大尾巴,身后拖出長長的印記。
此時的他已經是半人半蛇的形態,眼睛泛著瑩瑩的紅色。
沉魚忽然想起在密林里攻擊乘風閣弟子的那只大蛇。和魁九體型差不多,一樣的紅眼睛。
不知他是如何進入玄虛境的,此時的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沉魚心沉了沉。
“別這麼看著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魁九自從控制夢魘侵入過沉魚的神識,已經能夠感知到她的氣息和念頭。
雖然模模糊糊的,但他確定沉魚對自己是一種警惕的情緒。
“最近很奇怪,很暴躁,嚇到你了哈哈。”
笑幾聲想要安撫沉魚的情緒,畢竟她是自己恩人的徒弟。
笑完卻變得頹廢起來,苦著個臉。
“說實話,我最近很容易失控。我怕你出事,要不要跟我走,我知道哪里有安全的地方。”
沉魚聽完他的解釋,終于放松下來。
“我在等我師父。”
她費力攀著石壁,倚靠著坐起,運氣為自己調理。
“恩人帶著一群人去了玄虛境出口,我不敢靠近,他不要你了嗎?”
沉魚面上不動聲色,魁九卻清晰看到她微微閉上的眼皮在輕輕顫抖。
“不可能,我死不了。”
沉魚涼涼的聲音響起,極力封鎖著自己的情緒。手下卻不停,加大了體內靈氣運轉的速度,只希望自己能快點好起來,不要因為殘破的軀體給緲千帶來負擔。
一個不注意,喉頭腥甜,嘔出一口鮮艷滾燙的血。
打斷了自己的療養,沉魚氣悶非常。為什麼自己不夠強大,為什麼要成為累贅?
魁九感知到她內心強烈的波動,想要湊過去安撫。卻在這時忽然發現,地上那口血的氣息自己聞不到。明明對這些,魁九很是敏感的。
“啊,我就知道恩人不是那種隨便扔下徒弟的人。”
魁九圍著沉魚四處轉轉,尾巴拍拍地面拍拍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