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飽了大蛇,是時候道別了。
沉魚挑挑眉,看向寒潭的眼神透著堅決。
“魁九。”
“嗯?我愿意。”
魁九搖搖尾巴,一臉我都懂的表情,臉上還帶著點緋紅。
“什麼?我的意思是再見了。”
沉魚一邊說著,一邊把頭發高高地束起,將衣裙上的絲绦扯下,把寬松的袖擺和褲腿一圈圈纏緊。
回頭難得對魁九露出一個灑脫的笑,一頭扎進了寒潭里。
留下魁九惱羞成怒,尾巴尖尖懊惱地拍起水花。
“真是的!我們還沒有抱抱呢,這就走啦?”
忽然想起老爹走的時候也沒給自己抱抱,魁九更傷心了。
“算了!護你一程,就當報你師父的引雷之恩了。”
寒潭里,沉魚只感覺潭水冷得刺骨,努力向下游去,哪知這寒潭深不見底。即使水性很好的沉魚,也在被黑暗吞噬時有一絲不安。
不管了,找不出寒潭靈力的來源,難不成今后修煉全靠來靈窟了?
沉魚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倒也平靜了不少。
黑暗中,她一點點摸索著,直到摸索著到了寒潭的最底部。這里竟然非常平坦,像被人打磨過一樣。
這眼寒潭不是死水,外面的小溪流就是從這里發育,所以一定有泉眼。
摸索著,終于在快要窒息時,摸到了平坦潭底一塊異樣的突起。
沉魚執劍,此時只能賭一把。
將那突起撬開,緊緊攥在手里,數年水流的沖刷竟也沒讓那塊不明物體擁有平滑的表面,反而格外鋒利,割得沉魚手心鮮血淋漓。
沒想到,沒了那異物,寒潭一下子變得不再平靜。
不可名狀的吸力將沉魚卷起。
她失去了意識。
第24章 死死揪著緲千衣襟
這些天來,緲千一直感受著靈窟方向的靈力波動,終于,異動傳來,緲千猛地睜開雙眼。
歲寒劍破空而來,緲千瞬息間來到山谷上空。
妖風獵獵,緲千沉了臉。將沉魚置于此等兇險之地,自己可能又要失去弟子。
若沉魚能活著回來,希望她能諒解自己吧。畢竟一株菟絲子是難以在這個世道獨立存活的,何況她還背負著那麼沉重的過往。
好在,水系靈根的緲千瞬息便感知到了異動的所在和沉魚的氣息。
掐訣,強大的托舉力將溺在溪流里的沉魚拉出來,激起猛烈的浪花。
以足夠強勢的威壓逼退虎視眈眈的妖氣,碧瓊色的身影緩緩走到沉魚身邊。
還好,自己來得及時,她只是昏迷,沒有大礙。
緲千這才壓下了心中隱隱不受控制的愧疚和疼惜之意。
沉魚面色蒼白,整個人如一個破布娃娃躺在岸邊。一絲一縷的濕發貼在臉頰上,眼睫上沾著從溪流里帶起的水珠,看上去晶瑩剔透又極易破碎。
少女姣好的身材被濕透的衣衫勾勒出形狀,緲千眼神回避,脫下自己的外袍,把沉魚裹了起來,攬在懷里。
熟悉溫暖的味道喚醒了沉魚,她劇烈地咳嗽幾聲,將肺里的水吐出,整個臉龐又煥然了顏色。水潤的唇艷紅像血,臉龐也燒起來病態的紅暈。
沉魚眼前模糊一片,看到緲千的臉虛幻得像夢一樣。
“第二次了,你把我丟掉。”
虛弱地喃喃著,手上卻不知哪來的力氣,死死揪著緲千胸前的衣襟。
有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緲千這才發現,沉魚的手中攥著一塊鋒利的玄鐵,被割破的掌心在水流的浸泡下已經沒了血色,發白潰爛的傷口看上去觸目驚心。
然而沉魚麻木了一般,用這雙手狠狠拉著緲千。
“千辛萬苦尋來的寶貝,這就不要了嗎?”
緲千收起那玄鐵,徒兒的種種表現讓他不得不重視起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
幾不可查的嘆息聲傳到沉魚耳朵里,她保持著那個躺在緲千懷里的動作,被打橫抱起。眩暈一陣,沉魚再次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沉魚已經在自己的小床上躺了足有三日,她起身,不經意壓到了掌心的傷口,鉆心的疼。
抬手,手心被白色的布料纏著,已經上好了藥。
沉魚分明認得,這是緲千身上的布料。
腦子一瞬間有些死機,拍拍昏昏沉沉的腦袋,這才斷斷續續回憶起,是緲千抱自己回來的。
看著自己身上干爽整齊的中衣,沉魚神色有些復雜。
“這些日都是奉元仙尊在照料你,得空前去拜謝才好。”
爽朗清澈的嗓音傳來,緲千邁著閑適的步伐走來,窗外帶著竹影的陽光打進簡樸的小屋,沉魚覺得眼前的緲千不再像德高望重、懲奸除惡的仙尊,反而像一個流連人間,逍遙自在的俊朗公子。
經此一遭,沉魚發現自己對緲千的情感格外復雜,但無論如何,這種復雜讓緲千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格外沉重。
敬他、恨他、怕他、離不開他……
第25章 她不喜歡貓鼠游戲
緲千說,從靈窟里帶出來的玄鐵被送到鑄器閣了,要沉魚得空去設計一下制作成何種仙器,以便隨身攜帶。
靜養了幾日的沉魚身體大好,趁太陽西沉,天色漸晚,決意去鑄器閣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