緲千用“嚴師出高徒”自我勸解，靈窟兇險異常，若經此一遭，一定造化飛漲。他也想回頭告訴沉魚，“不行就回退，不要逞強。”

　　可想到沉魚那五靈根，緲千終是沒有回頭。

　　沉魚一言不發，向著河流上游走去，不用想那里一定是靈窟所在。

　　停停走走，沉魚還是忍不住去想，感知那種渴望:

　　如果能得到緲千獨一無二的情感，那才能夠永遠不被拋棄吧……

　　直到發現腳下漆黑看不到路，沉魚這才抬頭想要看天色。她從來沒見過如此純粹的黑夜，濃霧籠罩下，山谷里透不進半點星光和月光。

　　可沉魚卻格外安穩，仿佛藏匿其中，扔掉了所有過往。

　　“沉魚。”

　　忽然，耳邊傳來悠遠的呼喚聲，聲音在峽谷里蕩來蕩去，虛實莫辨。

　　若身處黑暗的人是緊張的，估計要被這聲音嚇個魂飛魄散。

　　而沉魚不是，她干脆閉上了眼睛，不再用眼睛做無謂的觀察，反而用放大的感知力探索著這個空間。

第19章 心道不好這是夢魘

　　“一個小丫頭，也敢來老子的地盤晃。”

　　沉魚腦子一沉，昏過去前聽到了這樣不屑的話語，拼了命要辨別方向，卻只能聽到環繞在耳邊微弱的“嘶嘶”聲。

　　心道不好，這是夢魘。既然那東西知道自己的名字，勢必知道自己的弱點。

　　果然沉魚像是進入了另一個空間，耳朵里充斥著嘈雜的人聲。而自己像個小嬰兒一般被抱在懷里。喧囂最終沉寂，一個女人嗚咽著，將自己放進了竹籃里。

　　若不是正值冬季，被褥厚實，竹籃的網洞被堵得死死的，恐怕片刻就要沉水溺亡。

　　這種潺潺水流在耳邊，仿佛隨時都要被淹沒的感覺實在煎熬，而這種煎熬在這場夢境里又格外真實和漫長。

　　不過沉魚受得住，也清楚那制作夢魘的怪物要做什麼，無非是消耗自己的精神。

　　在夢魘里一旦有潰敗的念頭，就極有可能被虎視眈眈的怪物吸食了精氣。最恐怖的是，在夢魘里，不知今夕何夕。

　　雖然還是看不到，但眼睛、臂膀、嘴巴上都有了實質性的束縛感，一陣絞痛也從胃部迸發出來，渾身的小針眼火辣辣的疼。沉魚明白，這是在青樓里。

　　又不知多久，一瞬間有了被呵護的安全感，又一瞬間徘徊在充滿惡意的世間，無數次只差一點，就又回魔窟。

　　“你也知道見過光明后的黑暗最難熬啊。”

　　蛇妖驚恐地看著眼前人，自己的夜視能力清楚地將沉魚嘴角的冷笑勾勒出來。明明沉魚還閉著眼，卻能夠將泛著寒意的柳葉劍直指自己的脖頸。

　　為什麼她可以掙脫？為什麼夢魘后這人實力會飛漲？

　　“哦？是蛇妖。”

　　沉魚又湊近一分，似乎也能感知到眼前的東西。

　　“我是妖神！你這人真沒見過世面。”如針的瞳孔放大一分，尖利的獠牙隱約可見。魁九著實氣憤，準備打一架來捍衛自己的名譽。

　　低頭，魁九意外發現了沉魚手腕上的菩提珠子，細細感知，確定了是當年那株千年菩提所結。

　　“你怎麼會有這串菩提？”

　　“好哇！是不是你搶了我救命恩人的東西？”

　　化出一條巨蟒，向著沉魚襲來。

　　沉魚挽劍，一擊即中，沒扎七寸已是給它留了面子。

尾巴尖被釘在地上，怕疼的魁九卻不敢再生拉硬扯，竟就在原地僵硬得不敢動，不斷地“嘶嘶”出聲。

　　沉魚難得能感知到這麼濃烈的委屈氣息。卻實在累了。

　　夢魘對自己這種拋棄了過往的人來說實在不足可謂。但卻是個絕佳的修煉所，在夢魘里，一分鐘可以當作無限時長，拿來吸取身邊靈力最好不過，尤其這里五色靈力如此充沛均衡。

　　沉魚拍拍大蟒的七寸，以示警告。自己則找了個平坦的地方枕臂而眠。不出意外的話，有魁九的妖氣在，其余妖少有靠近。

　　翌日，實在身上黏濕難受的沉魚陰著臉清醒過來。山谷里，晨曦被霧氣顯出了實體，光束盈盈，竟也有些五色的光芒在。

　　轉頭一看，那蛇尾滲出些藍色的血來，魁九人身蛇尾，正呼呼大睡，尾尖時不時擺動一下。

　　沉魚一腳踢上去，嚇得魁九一激靈，豎了起來。

第20章 濃烈妖氣撲面而來

　　“你真的很過分！”

　　魁九滿眼疼惜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尾尖，那里鱗片都掉了。蒼白陰柔的臉上還透著一股稚氣，擺起猛獸般兇狠的表情來顯得有些違和，是個沒脫離獸性的小妖。

　　“那個手串是不是你從一個藍衣服仙人那搶的！”

　　沉魚嘖了一聲，顯然對他的聒噪很不耐煩。

　　“能制造夢魘，卻不知道我的手串哪來的？”

　　魁九愣了一下，能看到他的尾尖不安分地抖動，像是不好意思了。制造夢魘是天賜的技能，沒深造的確是自己的漏洞。

　　“少一副尋仇的樣子，我是你恩人的徒弟，你不如跟了我。

”

　　想到魁九的夢魘對自己的修煉多有裨益，沉魚看向他的目光變得不懷好意。準確來說，看向的是它的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