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團錦簇的唐人公園里,杜行知翹起二郎腿坐在長椅上,手中捏著一份日報,狀作認真,余光看向的卻是一步之外的林秋意,林秋意心無旁騖,手執畫筆,一筆一筆的往畫板上畫,畫板上,赫然印著杜行知的模樣。
陣雨瓢潑時,杜行知擎傘站在空曠的操場上,左手拎著新買的畫板畫筆,右手臂彎搭著米色的風衣,風衣的主人叢教室出來,頂著一本厚厚的詞典,笑哈哈的朝著雨簾下的人撲去。
他們一起看過日出,一起看過日落,像每一對情侶那樣,并肩走過長長的林蔭小道,穿過這條街那條巷,推著購物車去選取他們晚飯需要的原料。
最后一張照片定格,肅穆的教堂外,杜行知單膝下跪,執起林秋意的一只手,頭微揚,唇邊寵溺乍現,林秋意手捧鮮花站著,驚訝睜目,眸光澄澈如水。
白色的西裝禮服,白色的迤地長裙,同一片天空,同一片海,滿座賓客,滿目鮮花,像極了婚禮現場。
照片上寫著時間地點,去年五月二十日,杜行知求婚林秋意。
喧囂的人群驟然沒了聲音。
形影不離,笑逐顏開,你眼里是我,我眼中是你,不管怎麼看,都是愛情。
那麼,那些關于林秋意和周文宇的猜測,關于林秋意和沈黎風的猜測,不需要贅言,已經不攻自破,成了幻影。
有人猶不死心,“可是,有人親眼看見的,林小姐曾每天帶著玫瑰去見沈先生,這,林小姐作何解釋?”
杜行知輕笑,“沈先生身處高位已久,在場的各位都是知道的,ONLY的總裁不好請,秋意雖然認得沈先生,也沒那麼大的面子,想要采訪沈先生,肯定要想法子討沈先生開心。
”
“可是……玫瑰花……代表的是愛情……”
送什麼花不可以,非要送玫瑰?
林秋意解釋,“沈先生鐘愛玫瑰,我投其所好,僅此而已。”
那人猶猶豫豫的還想再說什麼,一時之間又想不到措辭,杜行知見狀,直接牽起林秋意的手起身,站在無數鏡頭面前說,“事關我未婚妻的名聲,所以特別召開發布會說明,我的未婚妻是個低調的人,不喜歡有人過多關注她生活,我希望那些胡編亂造的關于我未婚妻與沈先生、周先生的是非,到此為止。所謂不知者不罪,這一次,我不追究。”
杜行知的目光淡淡掃過眾人,帶笑的眼眸驟然寒了,“如果有下次,凌娛的律師團傾巢出動,絕不姑息。”
說完,也不管在場的幾百個記者是什麼反應,牽著林秋意的手,大步流星出去發布會大廳。
眾人這才看清,兩人十指相扣,手指上戴著戒指,不是什麼特別的款式,沒鑲鉆石,甚至不是金的,就簡簡單單的銀環,多余的款式都沒有。
可就是這樣一對毫不起眼的戒指,戴在兩個人的手指上,莫名契合。
說這兩個人不是一對,誰信?
進去杜行知的辦公室,林秋意重重吐了一口氣。
杜行知笑她,“你自己就是記者,還怕記者?”
就因為自己是記者,深知記者多伶牙俐齒多難纏,所以才怕。
今天也只是有杜行知加持,那些人迫于杜行知傳媒老大的身份,以及那雙分明笑著卻能橫掃千軍的眼睛,才不敢造次。
要是只有她一人……
林秋意確定,她一定不能安然的走出大廳。
“有我在,大可放心。
”杜行知把林秋意按在沙發上坐定,說,“周先生的事情,我已經讓律師團著手辦理,今天晚上一定能成,你也可憐可憐你那顆時時刻刻揪著的心,讓它放松放松吧,別二十歲的臉操著八十歲的心。”
林秋意赧然一笑,紅了臉。
問,“那些照片……”
她從來不知道,她和杜行知會有那麼多照片,要不是那些照片,她都不知道她和杜行知有那麼多親密的時刻。
杜行知摸摸下巴,挑著眉笑,“有個暗戀自己的美女攝影師,我的一舉一動當然在她相機當中,有的人嘛,則是仗著美貌,讓情敵心愿放入框的。”
林秋意笑著道謝,“謝謝美女姐姐,謝謝美女姐姐暗戀的學長。”
杜行知摩挲著中指上的戒指,嘖嘖兩聲,“就口頭上謝兩句,真沒意思。”
林秋意唇邊的兩個梨渦漾開,“如果學長不嫌棄簡單的話,這枚戒指送給學長,聊表謝意。”
杜行知透過鏡片打量林秋意一瞬,笑著回,“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就收下了,我親愛的未婚妻,林秋意小學妹。”
第62章 絕路的盡頭是他,她的盡頭才能是他
渭水別墅一片死寂,張嫂看著坐在沙發上飲酒的沈黎風,越發噤若寒蟬。
昨天晚上回來就是這麼風雨欲來的狂躁態勢,喝了一晚上的酒,將怒火壓住了,今天晚上,空酒瓶放了滿桌,卻絲毫沒有消氣的意思。
只因為林秋意。
只能因為林秋意。
可是他們,張嫂也好,沈黎風也好,誰也沒有辦法讓去意已決的林秋意回心轉意。
這麼多年了,一個人拿不起,一個人放不下,作為這場不知該說開始還是結束的感情的見證者,張嫂也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