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逆光而站，整個人顯得肅冷了許多，就連發梢都泛著光。

"姐姐，其實我很早就認識你了。"

"五年前，祁氏家宴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那個時候的賀宴年紀挺小，才十七十八，來祁氏的家宴還是被家里的舅舅帶著來的，全程都坐在角落里，一聲不吭。

而同樣跟他在角落里的，是那個叫宋霧的瘋子。

賀宴卻并沒有覺得宋霧像一個瘋子，她穿著黑色的連衣裙，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就冷貴了許多。就連宋霧望著鶯鶯燕燕的眸子都泛著凜冽的光。

有這樣眼神的女人，怎麼可能是世人嘴里所說的瘋子呢。

那時的宋霧，長發及腰。臉色蒼白，就連唇瓣都很淡，看起來清冷又挺拔。

是的，賀宴頭一次看到有這樣氣質的人。

那是賀宴頭一次注意到宋霧，這一注意就注意了許久，后來緊接著就傳來宋霧去世的消息。

說真的，賀宴一直覺得人各有命，既然無緣留下痕跡，便是天命。

不過，沒想到，五年之后又見到了她。

現在的宋霧跟以前有了很大的區別，她可以濃妝艷抹的調戲小明星。亦可以叼著煙朝著別的男人假笑，甚至還能對自己的前夫說些下三濫的話。

她很不羈，可眼神中的光沒有變。

一如既往，冷艷。

帶刺的玫瑰，往往就是最香甜的玫瑰。

賀宴覺得自己沒理由還放任著機會流逝。

宋霧笑了笑，沒當真，從口袋里捏出來了打火器，輕松的啪的一聲打響。然后朝著賀宴說了四個字，

"飛蛾撲火。"

賀宴接的很快，像是沒有絲毫的猶豫一般，低著嗓子回應，"死而無憾。

"

火光明滅之間，宋霧窺到了賀宴身上的倔強。

宋霧望著他。突然明白自己幾年前被人說"癡"的心態了，明知道容燼是一團火，她偏偏要赴火而行，被燒成灰燼后，才知道一切皆空。

她所做的一切，盡是虛空，猶如捕風。

最后換來的，不過是喪子，喪心，喪魂。

唯一殘缺的身子，還成了容燼的獨家定制。

宋霧略有些悲憫的笑了笑，然后跟賀宴擺了擺手，淡淡的開口，"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賀宴沒吭聲，正準備看著宋霧離開時，下一秒，瞳孔內映出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

第七十九章 得

宋霧有想過千百種尷尬的局面，但沒想到這一天能來得這麼快。

賀宴、祁正庭、容燼。這三個人居然還能有一天同框出現的機會。

她的新歡舊愛還真的紛紛露面了。

路燈把容燼的影子拖得很長，他從宋霧出門的時候就一直跟在后面，也沒出聲。就那麼隔得很遠看著賀宴跟宋霧的互動，甚至有幾次宋霧朝著賀宴笑的時候，容燼恨不得沖上去把賀宴撕碎。

而祁正庭的出現是一個意外，不過是過來看看宋霧新住的小區。結果卻碰上了宋霧的舊愛新歡。

他沉默的坐在車里，車窗只落下一半，陰郁的眸子死死的凝視著一個地方。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灼熱，宋霧很敏感的就望了過去。

祁正庭一直以為宋霧是一個社交很困難的女人。她在國內這麼多年，也沒見到過有什麼朋友，在國外這五年，更是沒什麼能談心的人。

所以讓她身無分文的從玉和公寓離開，祁正庭是想給宋霧一個下馬威看看，讓她知道沒了自己什麼都不是。

結果呢，宋霧二話不說跑進了橋西館當見不得光的女人。

她挺聰明的，知道自己無法在祁正庭的眼底有一份正常的職業，所以就來一個祁正庭也管不著的地方勉強過活。

宋霧漠然的望著車窗里的人，聲音壓低了些許，"賀宴，身體素質怎麼樣？"

賀宴愣了一秒。然后望了眼車里的人，眼底夾著笑意，清淡的說，"姐姐。要私奔嗎？"

"可以。"

就在宋霧答應的那一秒，賀宴直接拉住了宋霧的手往胡同里跑了起來。

沒有人追。容燼也沒有。

這一點讓祁正庭感到很意外，他抿了抿薄唇，然后慢條斯理的從車上下來，然后朝著容燼走了過去。

在祁正庭一貫的印象里，容燼算不上什麼很厲害的對手，甚至有時候，會無意識的貶低他。

而這些倒也怪不得祁正庭，容燼一直以來給自己打造的形象就是這樣，容氏還在的時候，他看起來像是被犧牲的聯姻物，成天圍繞著言歲轉，喜怒哀樂全憑一個女人的來。

后來呢。容氏沒了，他又靠著一個身無分文的宋霧轉。"吃軟飯"這三個字，他用實際行動刻畫的入木三分。

沒人不信他就是一個繡花枕頭，除了長得好看，一無是處。

祁正庭眼底劃過一絲低低的嘲意，望著容燼，聲音低低徐徐地，"怎麼不追？"

容燼嘴角仍帶著一如既往的痞笑，看起來很不正經。仿佛跟祁正庭聊天也沒什麼危機感一樣，吊兒郎當的很，

"不用追，早晚都是我的。"

祁正庭面無表情的睨了他一眼，語氣里夾雜著別的情緒，"不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