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話,才進去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那便是還早?陸貴妃索性支起手臂假寐。
殿中靜悄悄一片,落針可聞,都怕驚擾了陸貴妃。
不知過去多久,陸貴妃都快要睡著了,梁院正才從寢殿里出來。
陸貴妃懶懶的睜開眼,望著跪倒在地的梁院正,輕聲問道,“皇后娘娘的胎像如何?”
“回娘娘的話,暫時是保住了。”
陸貴妃心中微驚,流了那麼多血都能保住?
“脈案拿來給本宮看看。”沉吟片刻,她吩咐梁院正。
梁院正低頭打開藥箱,取出脈案交給袁江,袁江轉身呈給陸貴妃。
陸貴妃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心中有了數,梁醫正約莫是怕將來被攝政王怪罪,所以才說姜袖珠的胎暫時保住,實際上按照她的脈象,那孩子隨時可能落了,或者即便生下來也活不長。
這般想著,她將脈案還給梁院正,沉下聲殷切的囑咐,“皇后娘娘這胎就勞你照看了,你務必盡心,否則別說攝政王了,就是本宮也不會輕饒了你。”
梁院正連忙答應。
陸貴妃擺了擺手,等梁院正退下后,她看向立在一旁,眼圈泛紅的荔若,“告訴皇后,連累她遭罪的宮人本宮不會輕饒。”
荔若:“那不知貴妃娘娘打算如何處置那個宮女?”
陸貴妃眉目之間閃過一抹厲色,“依然是賜自盡。”說完,扶著袁江的手臂離開。
荔若看著陸貴妃的背影漸漸遠去,直到再看不見,才回了內殿。
內殿中,只有主仆三人,姜袖珠已經坐了起來,皺著眉問杏君,“事情鬧大了嗎?”
“奴婢已經派了幾個得力的小太監悄悄將消息傳了出去,保證不過兩個時辰,前朝后宮都會知道陸貴妃構陷您的事。
”
姜袖珠“嗯”了一聲,她緊緊的握住杏君的手。
杏君莞爾一笑。
姜袖珠看著她眉目宛然的模樣,忽然問道,“之前我讓你幫我生個孩子,你心里可有怪過我?”
杏君與姜袖珠對視了片刻,認真的搖頭,“奴婢永遠都不會怪娘娘,奴婢怕的是,您會介懷……”
杏君的話沒有說完,姜袖珠卻清楚的知道她的心意,她彎了彎唇,釋懷道,“我怎麼會介懷,在我心里你和荔若可比攝政王重要多了,若是真能有個孩子,我只想和你們兩帶著孩子度過余生。”
杏君聽姜袖珠這般說著,之前的一點擔憂頓時煙消云散。
在她心里亦是如此,她不介意為自家娘娘生個孩子,卻唯獨怕她因為攝政王而對自己心懷芥蒂。
將事情說開后,主仆兩人看向彼此的眼神越發親密默契。
如杏君所言,不到兩個時辰,皇后被漪瀾宮宮人陷害險些滑胎的消息便不脛而走。
朝中大臣先觀望了半日,得知皇后娘娘的胎保住后,參陸貴妃的折子才如同雪片一般在乾元殿的案頭堆積。
暫時輔政的安國公和秦相面面相覷,良久后,秦相撫著下巴上的短髭道,“此事事關重大,你我只怕不好處置,不如先將漪瀾宮的那幾個宮人收押,然后再修書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去黃州,向攝政王討個主意。”
安國公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那就如秦相所言。”
兩人當即修書一封,著人送去黃州。
隨后吩咐大太監魏顯,“有勞魏公公親自帶御林衛走一趟漪瀾宮,將那幾個涉事的宮人押入慎刑司。
”
魏公公雖是先皇遺留下的親信,但暗中早已投靠韓載,他心里清楚這位主子對皇后娘娘腹中龍嗣的看重,抱著拂塵應了一聲,朝外退去。
等魏顯趕到漪瀾宮時,卻被告知,陸貴妃盛怒之下,已經賜了晚芳自盡。
至于其他人,陸貴妃冷冷瞥了魏顯一眼,“手串是晚芳不小心扯斷的,如今她已認罪伏誅,此事便算了結,與袁江等人有何干系?”
魏顯垂眸道,“袁江等人當時都在現場,扣押問訊不過例行公事,若證實與此事無關,自會放他們回來。”
“本宮認為,他們與此事無關,無需帶走單獨審問。魏公公若真想將人帶走,就拿出證據來。”
陸貴妃的態度太過堅決,魏顯微微皺眉,片刻后道,“貴妃娘娘的意思,老奴會轉告給秦相。”說罷,他躬身退下。
袁江看著魏顯離開,轉身給陸貴妃磕了個頭,感激道,“多謝娘娘庇護。”
陸貴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抬眸看向其他近侍,“你們都是漪瀾宮積年的老人,本宮自然不會讓你們蒙受不白之冤。”
“不過,”她突然又轉了語氣,“誰要是敢被人收買,攀咬本宮,本宮絕不會放過他的家人。”
此話一出,包括袁江在內的內侍都肅了臉,窸窣的跪地保證道,“奴才不敢。”
陸貴妃收回目光,靜靜合上眼睛。
另一邊,安國公和秦相見魏顯略沉著臉回來,相視了一眼,問道,“可是陸貴妃不jojo肯放人?”
魏顯撩起眼皮,下巴頦點了一下,“如今先皇已逝,攝政王又不在宮中,想必還是得皇后娘娘出面。”
秦相斟酌片刻,道,“本官走一趟秋信宮,跟皇后借她的金印一用。
”
“如今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