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中一片寂靜,沒有人應答,姜袖珠將藥碗放在桌上,想著找秦赭問問也是一樣的,正要離開,床榻上卻傳來韓載低沉悅耳的聲音,“的確是個奇方,等黃老大夫調制出藥丸,本王會讓人送去秋信宮。”
“多謝。”姜袖珠語氣淡淡的說了一聲,臨走前,斟酌著又問,“那我日后還是隔日來一次長階宮?”
韓載從床榻上坐起來,翻身下地,帶著威壓,一步一步的走向她。
在她面前站定后,他垂目看著她眸中的希冀和忐忑,灼熱的大掌托起她的下巴,不置可否的低語,“你若聽話,本王自會抽時間去秋信宮找你。”
就……只是他去找她?卻斷絕了她來長階宮的可能?
姜袖珠緊緊的攥住手指,心中又慌又委屈,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腰,淚凝于睫,軟語求道,“杳杳已經知錯了,王爺還是不肯饒過杳杳嗎?”
韓載眼底含著一絲薄涼的笑,蜻蜓點水的在她唇角親了一下,“若是不饒過你,你如今已經浮尸太液池了。”
這話讓姜袖珠后脊一涼,渾身僵住,不過很快又緩和過來,她蔥白的手指在他胸前畫著圈兒,眼中含著希冀問道,“那王爺下次找杳杳,是什麼時候?杳杳也好提前準備。”
韓載眼神下移,落在她鼓鼓囊囊的胸口,笑得意味深長,“這要看杳杳對本王的心有多誠?”
從長階宮離開時,姜袖珠心里又惶恐又后悔。
早知道韓載的占有欲這般強,她當初讓杏君聯系良臣時,定會做的隱蔽一些,更不會在寢宮見他。但凡她當時謹慎一點,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賠了夫人又折兵,良臣辛苦調制出來的藥被毀,和韓載之間的交易也險些撕破。
姜袖珠心里想著事,腳下的步子邁的又輕又緩,并沒有注意到前頭的假山石旁有一段極短的陰影,直到陸行功迎面將她攔住,她的表情瞬間僵硬起來,下意識的后退一步,然后裝作不解的模樣,疑惑的看著他問道,“陸統領,你怎麼在這里?”
陸行功扯唇一笑,陰狠的眼神、森白的牙齒在暗夜中異常可怖,“皇后娘娘,別跟我裝傻,這次我看你往哪里逃?”
姜袖珠緊咬貝齒,心中懊惱,最近幾次來回長階宮和秋信宮之間太過順利,以至于她竟失了防備。眼下男女力量懸殊,陸行功又是個練家子,她要如何才能脫身……
陸行功看著姜袖珠絕艷的面龐慢慢浮上恐懼和慌亂,唇角的笑越發放肆,一步一步的朝她逼近。
“你到底想怎麼樣?”姜袖珠的身子抵上一棵樹,退無可退時,她盯著他問道,意圖拖延時間,找人求救。事情鬧大了,韓載那邊便會知道,她便有一線生機……
023 他還有溫柔一面
陸行功在姜袖珠面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神情陰鷙,“我陸行功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敢這般折辱我,你是第一個,你說我會怎麼對付你?”
姜袖珠被他高大的身軀投下的陰影籠罩著,喉頭輕咽了下,眼神卻冷漠至極,“本宮不知道陸統領你在說什麼!”
陸行功冷笑,“死鴨子嘴硬!”
姜袖珠一直分神仔細聽著周遭的動靜,在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時,她張口就要呼救。
陸行功眼中閃過一抹暗芒,忽然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姜袖珠打暈,然后抱起她躲進了假山洞。
姜袖珠再醒來時,是在一間刑室,她的手腳都被鐵環固定住,稍微一抬頭,后頸就一陣生疼。
陸行功那個畜生,下手可真狠。
她緊緊的皺起眉,啞著嗓子試著喚了兩聲,但卻沒人應答。
刑室中只有墻壁上的一丁點燭火幽幽亮著,沒有窗戶,她也無法確定距離昨晚過去多久。
如今只希望有人能發現她留下的記號。
皇宮中,杏君等了一整夜都沒等到姜袖珠回來,天亮后,忍不住讓人給長階宮去了消息。
長階宮,秦赭看到消息時,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前幾次皇后能順利在秋信宮和長階宮之間來回,是因為有攝政王府的暗衛在暗中替她清除危險。
而前兩日,王爺下令不許皇后再踏入長階宮,他便順勢撤掉了那兩個暗衛,沒想到這就出事了。
秦赭捏緊密信,硬著頭皮推開書房的門,將消息稟給韓載。
韓載聽罷,捏著奏折的手倏地收緊,下頷緊繃,眼神冰冷的看向秦赭,“立刻去查清她的行蹤!至于你擅作主張的事,等找到人后,自己去領罰。”
韓載垂首,躬身退了出去。
秦赭離開后,韓載蹙起眉頭,伸手拿過桌上的一本文書,打開瀏覽。
須臾,又猛地合上,起身朝外走去。
韓載沿著太液池往秋信宮的方向走去,在行到一棵樹下時,他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異物,他拿開腳,低頭看去,只見是一只青玉細圈素戒。
這戒指分明是姜袖珠的,在她進宮前,他見她的幾次她都戴在無名指上。
既然已經留下了素戒,那還會不會有其他的證據?
韓載側目往一旁的樹上看去,找了一會兒,在一米多高處果然有用指甲蓋壓出來的極淺的兩個字:十一。